阳光穿过教室东侧的玻璃窗，在于悦澄的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连她耳垂上细小的绒毛都被镀成金色。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孟逸舟用钢笔帽戳了戳同桌的胳膊，在对方转过脸的瞬间，他看见于悦澄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少女的瞳孔是琥珀色的，此刻因为惊愕微微放大，像两颗浸在晨露里的蜜糖。
于悦澄的手指突然攥紧了校服下摆，布料在掌心揉出细密的褶皱。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如同体育课结束时被拍打得失了节奏的篮球。
孟逸舟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过她发烫的耳垂，后排女生窃窃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哎呀！
你别说了！
"她突然趴倒在课桌上，额头重重磕在英语练习册的扉页。
蓝黑色墨水晕染开"李柏舟"的签名，那三个字在她视线里渐渐模糊成墨色的云团。
首到下课铃刺破凝固的空气，她依然能感觉到旁边灼热的注视，仿佛孟逸舟的目光化作实体，正顺着她的脊椎一寸寸攀爬。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尽，槐树叶上坠着的银珠便落在少女奔跑的肩头。
于悦澄踩着早读最后一声铃响冲进教室，额角细密的汗珠洇湿了鬓发。
她望着晨光中孟逸舟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某个相似的清晨，李柏舟也是这样坐在靠窗的位置，任晨风掀起她课本雪白的页角。
"小宇，一起去食堂吧！
"孟逸舟转身时带起一阵薄荷香，那是校门口便利店新出的漱口水味道。
于悦澄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称呼像根细针扎进记忆深处——三年前的暴雨夜，李柏舟举着伞在钢琴教室外等她，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她运动鞋上："小宇，再弹一遍《月光》好吗？
""我不许你这样叫我！
"于悦澄猛地站起来，课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看见孟逸舟错愕的表情在晨光中碎裂，就像那年他在琴房打碎的石膏像。
少年夺门而出时带翻了窗台上的绿萝，陶土花盆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黄昏的图书馆笼罩在橙红色光晕里，于悦澄机械地翻动着新生名册。
油墨印制的表格在她指尖沙沙作响，李柏舟三个字始终没有出现。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横亘在贴满社团招新的布告栏上。
"同学，闭馆了。
"管理员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于悦澄这才惊觉指尖己经沾满铅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李柏舟"的笔画。
她抱着书包穿过暮色中的操场，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与记忆中的琴声重叠。
那天李柏舟临走前弹的肖邦练习曲，最后一个音符也是这样突兀地悬在半空。
月考放榜那天下了细雨，于悦澄隔着人群望向公告栏。
雨水顺着透明雨披的帽檐滴落，在榜单上晕开细小的水痕。
当那个名字跃入眼帘时，她感觉心脏被看不见的手攥紧——高一（7）班李柏舟年级第3名雨滴突然变得绵密，打湿的榜单上，墨迹开始缓缓晕染。
于悦澄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有人在她身后撑开黑伞。
熟悉的雪松香混着雨水漫过来，她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传来钢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好久不见，小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