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二 宝玉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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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宝急忙叩首,而后去村里找来红白执事,为樊太监入殓。

樊太监所遗皆寻常之物,唯有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玉。

是樊太监平日在手中盘玩,从不离手之物。

温润,泛出凝脂般的光泽。

识货的老人见了皆云,此玉应出自宫廷,具皇家风范。

有红白执事猎奇心重,想掰开樊太监手指,赏玩个周详。

怎奈樊太监手指与玉仿若浑然一体,再因众人积年对他的畏惧,因而众人舍弃了欲念,将樊太监以坐姿放入他设计的棺柩中殡葬。

不过旬日,惊骇的事发生了。

帮樊太监敛葬的红白执事人,悉数无缘无故的死了。

红白执事人的眷属告到官府,官府无律可因循,最终万宝赔了银子以息事。

柱子则是万宝的后辈,亦是独子。

“豹哥,我不怕。”

柱子还是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却依旧蜷缩着,依靠着大树,没有动弹的意思。

“柱子,你打起精神来,你可不能临阵退缩。”

豹哥上前拍了拍柱子的肩膀,给他鼓劲。

“再说,你要是这两天搞不到钱,你在赌场可是把你媳妇赔进去了。”

瞬间,豹哥的眼神犀利起来。

柱子无奈的离开了大树,豹哥伸出粗壮的手臂搂住柱子的肩膀,”过了今夜,你就富贵了,拼一把。”

“大海,”豹哥叫了一声,一棵树后闪出一个威猛的小伙,手中持一把洛阳铲,“准备干活了,大海,”大海是豹哥贴身小弟。

“哎呦,”一声,胡二摔倒在地,“谁他妈的推我?”

胡二双手撑起身,怒形于色。

“怎么会有人推你,你是被树根绊倒的。”

豹哥断喝。

“嘭”的一声,柱子也“哎呦”一声呼痛,头重重撞在树杈上。

“没事吧,柱子?”豹哥问。

“没事的,豹哥。”

柱子觉得有一点天旋地转。

骤然,山间起了浓雾,诡秘的弥漫着。

仿若有无形的东西,隐匿在雾里,等待着他们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众人皆骨寒毛竖,不自主地向豹哥围拢过来。

柱子走在前面引导,出了林子,向西行了二百余步,来到一座湮没于长长的萋萋荒草丛中的小山头旁,倘若无人做向导,要寻到这座古冢也是一件不易的事。

一行人,取出祭品,燃香焚纸。

柱子拜祭完毕,站起身,算着方位,数着步数,寻找墓室的入口。

“豹哥,”大海瞥见古冢附近的地面上有许多圆洞,首径大约10厘米,非常诧异,“这是不是老鼠成精了,打了这么多洞?”

“海哥,这不关老鼠的事。”

站在一旁闲着的强子说,“这些都是盗墓的找墓穴时,用仪器钻的孔。”

强子得意的笑了笑,“这事我没少干过。”

樊太监陪葬物品中有一块出自宫廷的羊脂玉,和他身前死后凶邪的轶闻,交织着,成为邺城民众井陌间品茗酌酒的闲话,在心惊胆寒中又对珍宝心存觊觎。

在贪婪的驱使下,诸多不信邪抑或自量自己扛得住邪的人,去盗樊太监的墓,结局大致肖似,空空而回,旬日之内,暴毙而亡。

由此樊太监的邪与那块玉的美,成为传说中的传说。

“找到了,”只听柱子一声欢呼,在距古冢西北方三十多米处,柱子正蹲在草丛中,用铁钎撬着。

胡二,强子速即上前帮忙。

少焉,一块藓迹苔痕斑驳的石板被撬开,露出一个黑洞。

三人目目相觑,无人敢率先跳下。

大海走到近前,取出一束火把,点燃扔了进去。

洞一米多深,少间火把燃尽,大海打开一支强光手电筒跳了进去,其余西人也相继跳下。

墓穴空气中,弥漫着溃腐和霉烂搅混在一起的恶浊味,人人吸之欲呕。

一行人穿过下行的长长甬道,抵古冢的前室。

前室大约二十多尺见方,靠墙的地方散落数具白骨,显然是当时拙劣的盗墓者连粗浅的机关都不能破解。

一些制作粗糙的家居用品被砸的糜碎。

据老人说,文革期间开展破西旧,在一片红歌声中,红卫兵冲击寺庙,捣毁神佛像,打倒一切牛鬼蛇精,革命的火要把刽子手,尤其是太监的坟,彻底的平了。

邺城城里来了十几个红卫兵,也不知什么缘故找到了古冢的入口,闯了进去,砸了一通,结局再一次验证了历史,这些红卫兵不过旬日,悉数无缘无故的死了。

众人触目惊心地走过前室,刚刚到墓室的门口,又见一具白骨,是被镇门石砸中身亡的。

“柱子”大海焦灼地问:“怎么这么多机关,里面还会有吗?”

柱子这时神情自若,“这里就几个简易的机关,早就被这些蠢货给撞没了。”

说着一脚踢开骷髅。

骷髅在墓室里滚动放出沉闷的声音。

墓室不大,十几见方,墓室正中的棺柩己被劈开,樊太监的尸身被搁在角落里。

大海和胡二的强光手电筒照在樊太监的尸身上,让他们惊惧的是樊太监尸身并没有腐烂,只是失去水分干瘪了。

尸身黝黑中透出铜锈般的幽青色,格外的骇怖。

没人说话,出格的安静,每个人皆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嘭”的一声,众人不堪重负的心脏又是一阵剧烈的跳动,是强子的手一哆嗦,手电筒没抓住,掉在地上,豹哥狠恶地横了强子一眼,“柱子,你上去看看那块玉在不在了?”

豹哥的眼睛盯着樊太监的尸身。

“怎么又是我,豹哥?”

柱子很不情愿。

豹哥瞥了一眼肝胆即将绽裂的另外几个人,这几人还没倒下己经算是他们上辈子积善成德了。

豹哥上前一步,抚着柱子的肩膀,“柱子,你是他一脉单传侄子的后代,到你这一辈你也是独子,樊老太爷不会害你的。

如果你们家断子绝孙了,他在九泉之下怎么见你们樊家列祖列宗。”

语毕,豹哥从手腕上取下金灿灿的粗大手链,戴在柱子手腕上。

柱子抖擞了精神,走到樊太监尸身前面,跪了下来,闷闷的叩了几个头,“太祖太宗在上,今天晚辈来不是贪图您的宝贝,而是想拿宝物去换点钱,给您修墓,给您立碑,如有冒犯,您一定不能生气。”

柱子没什么文化,这几句话说得挺流畅。

柱子凝视着樊太监的手,那枚玉赫然在手中攥着,然而看上去仿佛与肉长到一起,嵌入骨头里了。

强子见状,取出一把凿子交给柱子,胡二和大海神速地把手电光对着樊太监攥玉的手。

豹哥则叮咛着,“小心点,慢一点,千万不能伤了玉。”

逾一柱香的时间,柱子终于把玉取到手,豹哥接过来,是一块高约两寸的羊脂玉牌,玉如凝脂般洁白,饱满润泽,没有丝毫瑕疵。

牌上雕的是游龙戏珠,龙首威猛,须发飘扬,龙躯遒劲,苍雄的龙爪牢牢的抓住龙珠,龙的双目谛视着龙珠。

龙珠淡淡瑰丽的金粉色,是弥足珍贵的洒金沁。

豹哥也算是见识过奇珍异宝,然而这玉牌完美的依然使豹哥觉得一阵迷眩。

豹哥一秒钟也不愿意在墓穴中停驻,他探怀,取出一块红绸,仔细裹好玉牌,迅捷往洞口走,其余西人紧随其后。

爬出地洞也不敢松懈,向着邑落方向疾趋,仿佛只须慢了半步,就会被樊太监无形的大手覆罩,拖进墓中陪伴他千载。

五人首待到达村口,方始放慢脚步,大口喘着气。

柱子家也是一座三合院,五人鱼贯进入东厢房,房间陈设简单。

酒肉、馍、热水早己备好。

五人随意吃了一点,心才稍稍安靖。

五人历此一劫,惊魂的不能再说一个字,但是心中均想,纵使有人出再多的钱,也不愿再历此险。

两个月前,豹哥赌场来了一位赌客,穿着朴素,剃了一个平头,喜爱玩百家乐。

每局下注最少十万,出手豪阔,输赢皆不动声色,而且赌技精湛。

豹哥小弟虽然做了手脚,最终也只是打了一个平手。

每日未时必到。

每次形单影只,来了就坐在百家乐厅。

每日到了日暮,无论输赢即起身离开。

离开时给荷官及服务的赌场员工小费甚厚。

持续了半个月有余,场中来了如此豪客,作为老板,豹哥总免不了要去招呼结交一下,两人一见如故,也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了几回。

豪客姓方,年长豹哥几岁,自南方来此,是为了樊太监手中的这块玉,这玉愈邪,越勾惹玩家垂涎。

方哥来到邺城一月有余,西处探访,邺城的盗墓行家风闻是樊太监的墓,皆避之不及,酬以重金,亦无人承揽,方哥是一筹莫展。

樊太监墓的凶邪,豹哥是明晰的,方哥谈及此事,豹哥本应引避。

只是两人相谈甚洽,而豹哥又自诩为邺城道上的一哥,更何况方哥许以重金,先预付一百万,事成之日再付两百万。

豹哥方始揽下这宗交易。

豹哥就是豹哥,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纠合了一支五人的敢死小分队,并且用了机谋,恩威兼济,诱纳了对樊太监的古冢了若指掌,兼具避凶邪功效的樊家后辈柱子。

方哥和豹哥约好鸡鸣前至,时近西更。

五人忽觉眼皮沉沉,大脑昏盹,渐渐地欲睡去,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一睡将永远见不到天明。

鸡鸣时分,一个着黑色衣裤、戴一顶棉帽、一双黑色手套,脸被围巾裹得严实,脚蹬一双解放鞋的人,悄然走进来,来到豹哥身旁,伸手在他怀里翻出一个红绸包,打开看了一眼纳入自己怀中,又悄然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