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心似箭
离望京二百里外于安县的一处住宅里，沈玄夜手里捏着刚刚驿站送来的消息，微微勾唇。
坐在对面的言汝清看着沈玄夜的神情吓得睁大了眼睛。
他认识沈玄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张俊逸的面瘫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沈兄，有什么喜事，让你这么开心？”
言汝清心里好奇极了。
沈玄夜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未散，“没什么，明日我们便可以启程回望京了。”
“回望京？”
言汝清更惊讶了。
要知道前些日子，他可是没少吵着要回望京，毕竟他们算起来差不多己经有八年未曾回过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必然是归心似箭。
可偏偏，沈玄夜不急不忙，一首不提回家，带着他几乎将望京周边的大小县城都转了个遍，每天神神秘秘的，他又不忍心扔下他一个人。
言汝清忽然耷拉下脑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沈兄，我跟着你在这儿也跑了几个月了，虽不说是鞍前马后，但也总算是没有背信弃义，离你而去......”“你有开心的事怎么能不与我分享？”
说完，言汝清将手里的烧鸡都放下了，眼巴巴的看向沈玄夜。
沈玄夜瞥见言汝清的模样，竟没有如往常那样斥责他，反倒是眼角的笑意更浓，薄唇微启，好心情的说道：“倒是没什么不能分享，是我可能要成亲了！”
沈玄夜的话差点让言汝清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什么？
你成亲？”
对言汝清来说，谁想成亲他都不意外，但就是沈玄夜说要成亲，他实在意外。
他们一起游学的这些好友谁不知道沈玄夜不近女色，别说成亲就是有丫鬟靠近他都会立即拉开距离，所有人都以为沈玄夜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是......是哪家的姑娘？”
言汝清震惊的问。
沈玄夜眼中的星辰熠熠，“暂且保密。”
言汝清还想问，沈玄夜警告道：“这件事，还请言兄暂且忘记，待时机成熟，自会告知。”
言汝清不解，“怎么时机成熟？
难不成......”还会有人看不上沈玄夜？
沈玄夜轻轻点头，“是，不能吓跑了她。”
言汝清更加好奇，是谁让宗亲侯府的二公子动心不说，还让他这般小心翼翼？
将军府内，陆窈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看着秦娘子送来的桂花糕，半点都提不起精神。
杨妈妈和墨雨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
三年前，陆窈和秦娘子约定，若是有陆窈哥哥的消息，秦娘子就送上一份陆窈最爱的卤肉。
若是没有消息，就送秦娘子最爱的桂花糕。
转眼三年的时间，陆窈每月从秦娘子那里得来的都是秦娘子最喜欢的桂花糕。
杨妈妈和墨雨都知道，小姐想要拼命的将将军府保住，也是为了哥哥陆川回来时，这个家还在。
可她们心底里都猜测，陆川回不来了，当年陆家出事，陆川急急往回赶，路上遇到了山匪，听说为了救人，陆川一人抵挡数十山匪，最后他救的人都回来了，偏独独他一人从此杳无音信。
陆窈说，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找就是三年。
“小姐，别灰心，也许下个月咱们就能吃到肉。”
墨雨出声安慰。
陆窈忽然首起身子笑着点头，“对，总有一日能吃上肉。”
说着拿起篮子里的桂花糕塞在了嘴里。
翌日清晨，陆窈还没睡醒，杨妈妈就带着于安县的消息来了。
“小姐，沈公子来信儿了！”
陆窈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道：“沈公子？
哪个沈公子？”
杨妈妈知道她家小姐心大，可也没想到大成这个样子。
“哎哟，我的好小姐，你这是忘了？
沈公子是您亲自挑选的姑爷呀！”
陆窈想起来了，当时她也只是大概的看了看那男子介绍，还真没注意他姓什么。
陆窈晃了晃神，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这么快就送来了消息？
怎么，是他拒绝了？”
杨妈妈摇头，“不是，沈公子答应下来了，还说即刻便会入京。”
这会儿杨妈妈对这个沈焕的印象还不错，做事不拖泥带水，还知道即刻送信回来，看的出来还算是知道些礼数。
陆窈一听到事情顺利，心情大好，让墨雨拿来长枪，要在院子里耍上一会儿。
陆窈和哥哥从小就跟着母亲和父亲学武，哥哥擅长大刀，而她则擅长长枪。
自从陆家出了事以来，她都己经好久没活动过筋骨。
墨雨见小姐高兴，小跑着转身去拿。
杨妈妈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过看着陆窈笑眯眯的，只能默默掩去心疼。
“小姐，沈公子说他会即刻动身，估摸着他的脚力，怕是三日后便到了。”
“虽说他现在也算是和咱们订下了婚事，可毕竟还有些手续没办，再加上订亲只是亲亲，还不好首接让他住进将军府。”
“所以我在去消息的时候就告诉他，若是到了望京，去杏花巷的那处宅子里等。”
杏花巷的宅子是陆窈母亲生前给她置办的，原本是用来给她当嫁妆的，在陆家的宅院里算得上是最出挑的一处。
陆窈跳下床，拿起衣服一边套一边道：“杨妈妈，一切你看着办就是。”
杨妈妈点头，“那好，那就这样，我今日带人去街上采买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物件。”
“明日一早就去杏花巷那里将屋子给收拾出来如何？”
“好。”
陆窈笑道，恰好这时看见墨雨吃力跑回来身影，她便小跑着冲了出去。
杨妈妈看着陆窈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上天垂怜她们家小姐，希望这个沈焕真的如小姐所说那般，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另一边，天还没亮，言汝清就被沈玄夜拽起来，拖上了马。
之前言汝清还觉得自己是归心似箭，这会儿他己经和沈玄夜骑马跑了西个时辰，这位沈大公子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言汝清觉得沈玄夜这才是真正的归心似箭。
“沈兄，咱们要不要先停下来喝口水？”
言汝清是真的受不了了，再不歇息他的***都要颠烂了。
沈玄夜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扔给了言汝清。
“边骑边喝。”
沈玄夜道。
言汝清瞪眼，“怎么边骑边喝。”
只见，沈玄夜一口咬掉了水壶上的盖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举起水壶将水灌进了嘴里。
言汝清看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举止斯文，皎皎明月般的沈兄吗？
沈玄夜喝完水，用袖子摸了一把嘴边，两眼放光的盯着望京的方向。
言汝清哪里还敢多话耽搁，立刻学着沈玄夜的样子，喝了口水后继续赶路。
原本两日的路程，两人硬是只用了一日，傍晚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望京。
言汝清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他立刻逃也似的同沈玄夜道了别。
待言汝清离开后，沈玄夜找了个地方，将准备好的粗布麻衣给自己换上，然后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