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水花四溅,喉咙里还残留着上一次死亡时的灼烧感——那辆失控的卡车,刺眼的车灯,骨骼碎裂的剧痛。
"又来了。
"他喃喃自语,手指颤抖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完好无损。
没有血迹,没有凹陷的肋骨,只有湿透的白衬衫紧贴在皮肤上。
浴室镜子上凝结着水雾,周明远用手抹开一片清晰,看到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深重,胡茬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抬起左手腕,表面裂开的廉价电子表显示:2023年3月15日,上午7:03。
"187天。
"他对着镜子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公寓狭***仄,散发着霉味和廉价清洁剂混合的气息。
这不是他的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但从第一次在这个浴缸中醒来,这里就成了他每次循环开始的地方。
床头柜上放着一部老式翻盖手机,旁边是一把沾着干涸血迹的折叠刀——这是他前三十次循环中试图用来***的"工具",当然,毫无意义。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未读短信:别相信她。
周明远冷笑一声,删掉了这条每次循环都会出现的短信。
前五十次他还试图回复这个未知号码,后来发现不过是循环的一部分,就像窗外那只总在8:17分撞上玻璃的麻雀。
他穿上挂在门后的黑色风衣——口袋里永远装着328元现金、一张写着"城西咖啡馆"的收据和半包万宝路。
钥匙插在门锁内侧,转两圈半才能打开这扇吱呀作响的防盗门。
走廊灯光忽明忽暗,第三次循环时他修过保险丝,第二天一切又恢复原状。
302室的门牌歪斜地挂着,油漆剥落处露出锈迹。
楼下传来电视声,那个退休老教师永远在看早间新闻,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报道着今日天气:晴,东南风3-4级,最高气温18℃——一字不差。
走出单元门,晨光刺痛周明远的眼睛。
小区门口早餐摊飘来油条香气,老板娘系着永远洗不干净的围裙,用同样的语调招呼:"来个煎饼?
加俩蛋?
""不用,谢谢。
"周明远机械地回答。
前二十次循环他试过不同回答,甚至故意惹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