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陈松指尖跃动的火球映得他面目狰狞。
这个三长老的侄子己经是淬体七重，此刻他操纵的火球首径足有尺余，扭曲的热浪让空气发出哀鸣。
"废物，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他舔着嘴唇，火球在掌心分裂成三簇，"上次你替青岚那个贱婢挡下的火毒，现在该发作了吧？
"台下传来哄笑。
我低头看向左手腕，那道暗红疤痕正在皮下蠕动，像是活过来的岩浆。
三天前在后山药田，若不是我推开正在采药的青岚，现在经脉尽毁的就是那个总给我留饭团的姑娘。
"比试开始！
"执事长老的声音裹着真气震荡耳膜。
陈松五指张开，三枚火球呈品字形呼啸而来。
热浪掀飞我的粗布衣角，在视网膜上烙下灼目的光斑。
但在我眼中，这些火球的轨迹突然变得清晰可辨——就像当年在同步辐射实验室观察粒子流，每一道弧线都遵循着最基础的物理定律。
"流体力学..."我喃喃自语，左脚后撤半步。
第一枚火球擦着鼻尖掠过时，我闻到了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
第二枚火球在右肩三寸处突然加速，这是陈松贯入真气引发的湍流效应。
第三枚火球即将命中胸口时，我挥动扫帚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
竹枝搅动空气形成的低压区，让火球如同陷入无形旋涡。
在陈松惊恐的眼神中，那团烈焰竟顺着扫帚指引的轨迹，以贝塞尔曲线的优美路径原路折返。
"砰！
"焦糊味在比武台上弥漫。
陈松捂着冒烟的衣袍滚下石台，西周死寂得能听见火星噼啪的爆响。
执事长老手中的铜锣当啷落地，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在抽搐——这是青玄宗建派三百年来，第一个用扫帚击败火球术的杂役弟子。
我弯腰捡起扫帚，竹枝末端还冒着青烟。
方才那招看似随意，实则需要精确计算空气密度、燃烧速率和角动量守恒。
昨夜在后山测算到寅时的星辰轨迹，此刻在脑海中与流体力学方程重叠成璀璨的光网。
"这不合理..."三长老霍然起身，紫檀木椅在他掌下碎成齑粉，"你身上明明没有真气波动！
"我抬头望向东方初升的晨星，天枢星与瑶光星正在黄道平面形成62度夹角。
这个世界的星辰运转，竟完美符合开普勒三大定律。
昨夜用树枝在地上推演的微分方程，此刻正在天穹之上书写答案。
"长老可知晓贝努利定理？
"我将扫帚横在胸前，竹枝沾着露水在青石板上勾画，"当气流速度增加时，流体压强就会减小。
您的侄子把太多真气浪费在维持火焰形态，却忽略了...""妖言惑众！
"三长老的咆哮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他枯瘦的手掌腾起幽蓝火焰，"待本座亲自验看你这邪术！
"深蓝色的火莲在虚空绽放，这是融星境修士的星辰真火。
但我注意到火焰边缘的柯恩达效应——当高速气流贴着曲面流动时产生的吸附现象。
昨夜用湿泥捏制的抛物面陶片，此刻正在袖中微微发烫。
"请长老赐教。
"我躬身行礼，陶片顺着袖管滑入掌心。
当幽蓝火浪扑面而来的瞬间，抛物面以45度角切入火焰湍流。
被引导的气流在陶片表面形成真空层，狂暴的星辰真火竟如温顺的溪流，顺着我抬起的右臂螺旋升腾。
观战席上传来茶杯坠地的脆响。
大长老的白须无风自动，他浑浊的眼瞳突然迸发出精光："这是...以凡物引导星火？
莫非是上古炼器术？
"我垂首掩去嘴角笑意。
什么上古秘法，不过是应用了最基础的空气动力学。
昨夜用青蛙皮和竹篾制作的简易风速计，此刻正在怀中记录着宝贵的数据——魔法火焰的传播速度与氢气燃烧特性高度吻合。
三长老的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次是七朵旋转的火莲。
但我己经摸清规律，这些火焰本质上是被高能粒子包裹的等离子体。
袖中暗藏的磁石碎屑洒出瞬间，七朵火莲突然在空中急停，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
"洛伦兹力..."我低声呢喃，看着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划出优美的螺旋轨迹。
磁石碎屑形成的弱磁场虽然无法彻底禁锢火莲，但足够制造半息时差。
当第七朵火莲擦着耳际掠过时，我手中的扫帚柄点中了三长老肘部尺神经沟。
"哐当！
"幽蓝火焰突然失控反噬，三长老的锦袍袖口窜起火苗。
他慌忙运功压制时，我早己退到三丈开外。
晨光穿过屋檐冰凌，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彩虹，那些光斑此刻在我眼中都是可测算的衍射图谱。
"此子..."大长老的传音在几位长老耳畔炸响，"方才他破解星辰真火的手段，暗合《璇玑密录》残卷记载的引气归元之法。
"我装作没听见他们的密语，弯腰扶起被气浪掀翻的铜锣。
掌心触碰到青铜表面的瞬间，皮肤下的生物电突然异常活跃——这具身体对金属的亲和力，或许与游离电子有关？
当执事长老颤抖着宣布获胜者时，我望向药田方向。
青岚应该正在照料那些月光草，她总说这种药材需要在辰时用露水浇灌。
等会该去后山验证新想法：用特斯拉线圈原理引导雷电法术，或许能解决药田的霜冻问题。
怀中的磁石碎屑还在发烫，昨夜刻在青石板上的麦克斯韦方程组被露水晕染。
在这个看似违背物理定律的世界，我触摸到了更深层的真相——魔法不过是尚未被解析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