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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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青瓦上的声音,像千万根银针穿透我的耳膜。娘亲把我裹在褪色的绛红襁褓里,

血腥味混着她袖口的忍冬香,在每一次颠簸中愈发浓烈。我睁着尚未能清晰视物的双眼,

看见她下巴滴落的汗珠里,晃动着扭曲的火光。"阿沅记住,死也不许哭出声。

"她咬断染血的丝线,胸口传来冰锥刺入般的剧痛。我张嘴想要嚎哭,

却被塞进团带着檀香味的绸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从凶手道袍上扯下的残片。

木门轰然倒塌的瞬间,娘亲的脊背弓成虾米。剑光如游蛇从她肋下穿过,

在土墙上泼洒出扇形血痕。我被塞进灶台后的陶瓮,透过裂缝看见绣着青蚨纹的雪白袍角。

那些纹路在血泊中蠕动,竟是真的活物在吸食鲜血。"交出玄阴子。"剑尖挑起娘亲的下巴,

声音裹着层糖霜似的慈悲,"何必让整个村子陪葬?"娘亲突然笑出声,

染血的牙齿咬住剑刃。青蚨纹暴起发难时,她将我抛向屋后的枯井。坠落途中,

我瞥见夜空悬着两轮月亮——一轮猩红如凝血,一轮惨白似骨殖。井水浸透襁褓的刹那,

某种冰凉之物贴上心口。那是娘亲缝入我皮肉的血玉,此刻正发出幽蓝光芒。

井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将哭喊与剑鸣都隔绝在水面之上。我悬浮在诡异的寂静里,

看着自己的血丝在井水中织成蛛网。不知过了多久,水纹忽然剧烈震荡。

有东西穿透水面坠落,在蓝光中缓缓下沉。那是半片青铜镜,边缘沾着娘亲小指的翡翠戒指。

当镜面掠过我的瞳孔时,映出的却不是婴儿面容,而是个额生金纹的白衣人,

正在滔天业火中仰天长笑。井口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裹着松香的白袍垂落井沿,

绣满青蚨纹的广袖伸向水面。"好孩子,"那人嗓音带着蛊惑的暖意,"师尊来接你了。

"我本能地蜷缩,胸前的血玉却突然发烫。井水沸腾般翻涌,

那些由我的血织就的蛛网猛地收紧,将青铜镜碎片勒进掌心。师尊轻咦一声,

袖中飞出七枚铜钱,在水面摆出北斗阵型。铜钱入水的瞬间,我听见三百里外无量海的潮声。

当裹着鹤氅的手终于抓住襁褓时,血玉迸发的蓝光吞噬了整个井底。最后残存的画面里,

娘亲的断指正正插在阵眼位置,青铜镜碎片上的血丝勾勒出星图轨迹。

师尊抱着我跃出井口的刹那,身后陆家村燃起青紫色火焰,将漫天雨丝烧成飘散的灰烬。

祭坛上的青铜兽首吞吐着青烟,将我***的脊背烙在刻满往生经的青石板上。

师尊手持犀角刀划过第七根肋骨时,

我闻到自己骨髓散发出的异香——像是仲夏夜腐烂的昙花,混着新雪初融的凛冽。

"忍过这阵,便是通天大道。"师尊将沾血的刀刃浸入琉璃盏,盏中殷红的液体突然沸腾,

钻出千百条发丝细的九幽噬魂虫。它们顺着刀锋攀上我的伤口,在皮下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三丈外的长明灯阵倏然亮起,灯油里浮动的金蝉尸骸开始旋转。

我的瞳孔因剧痛扩散成诡异的墨色,视野里飘满灰烬凝成的谶语。那些扭曲的文字钻进耳道,

化作娘亲临终前的呜咽:"逃...快逃...""凝神!"师尊的暴喝震碎幻听,

他掌心浮现的锁魂钉刺入我的天灵盖。剧痛如烟花在颅骨内炸开,我抽搐着呕出大滩黑血,

血泊中竟有指甲盖大小的镜片在闪烁。最后一根锁魂钉入体的刹那,

祭坛地砖下的往生经突然浮空。朱砂写就的经文缠绕住我的四肢,

在皮肤上灼烧出焦黑的符印。我听见自己关节错位的脆响,脊椎不受控地弓起,

胸腔内血玉发出的嗡鸣与地底某种存在产生共鸣。师尊眼底闪过狂喜,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灯阵。噬魂虫群发出尖锐嘶鸣,竟在瞬间蜕变成半透明的蝴蝶。

它们翅膀上的磷粉洒落之处,我溃烂的皮肉开始再生,新生的肌肤下却浮现出青铜色的经络。

"成了!"师尊颤抖着抚过我额头的骨突,那里正生长出类似祭坛兽首的犄角,

"玄阴之体果然能承受..."话音未落,西北角的青铜鼎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

我看见自己变形的倒影——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样貌。暴涨的指甲撕破刚愈合的皮肉,

尾椎骨处钻出的骨刺将祭坛捅出裂痕。更可怕的是心脏跳动声,

每一声都伴随着地底深处锁链崩断的回响。师尊面色骤变,祭出本命法宝镇魂铃。

铃身上的饕餮纹活过来般开始啃食我的魂魄,却在触及心口血玉时发出哀嚎。

那些被噬魂虫编织的经脉突然反噬,将镇魂铃绞成碎片。"怎么会..."他踉跄着后退,

袖中飞出的符箓尚未燃尽就被黑蝶吞噬。我不受控地抬手,

指尖延伸出的骨刃轻松划开护体灵气,在他颈侧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地砖下的往生经此刻尽数没入体内,与血玉中的力量疯狂对冲。

我嘶吼着撞向祭坛中央的青铜柱,在颅骨碎裂声中窥见片刻清明——柱身内部中空,

灌满浸泡着婴儿骸骨的灯油,每个头骨眉心都嵌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血玉碎片。

药庐的琉璃穹顶滤下冷月清辉,青萝跪坐在丹炉前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她腕间红绳系着的桃木铃铛无风自动,在青砖地面投出奇异的星轨图案。

我盯着她颈后若隐若现的咒印,忽然想起无量海崖壁上那些被潮汐冲刷的古老图腾。

"师兄该服药了。"青萝转身时,袖口滑落的星砂在月光下泛起磷光。

让我想起三年前误闯后山禁地时看到的景象——被铁索贯穿琵琶骨的修士们悬浮在深渊之上,

他们丹田处飘出的灵火正是这般颜色。药碗递到唇边时,我嗅到熟悉的腐叶气息。

这是用往生林里的魇菇熬制的汤剂,据说能镇压玄阴体的反噬。但此刻胸前的血玉突然发烫,

让我看清汤药表面漂浮的不是药材碎屑,而是细如发丝的咒虫。"师尊说这次加了北冥冰莲。

"青萝的指尖微微发颤,桃木簪尾端的银铃响起时,药汁表面竟浮现出无量海的浪涛虚影。

那些浪尖上跃动的不是鱼群,而是密密麻麻的、被锁链束缚的元婴。我佯装饮药,

任由咒虫顺着喉管爬向心脉。血玉中的金线突然暴起,在脏腑间织成捕网。

当咒虫在金光中汽化时,我窥见某个惊悚的事实——这些蛊虫体内都嵌着微缩的往生镜碎片。

青萝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黑血在地面蚀出焦痕。她慌忙用袖口擦拭,

却露出小臂内侧的刺青:三枚交叠的玉环,正是《九霄灵典》中记载的"锁魂契"。

这是三百年前被各大门派联合禁止的禁术,唯有堕入魔道的离恨天弟子才会施用。

"师妹可听说过蚀心咒?"我故意用剑鞘挑起她滑落的发丝,

青蚨剑的铭文在她瞳孔映出妖异红光。她颈后的咒印突然扭曲成青蚨形状,

与师尊道袍上的活纹如出一辙。丹炉迸发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谶语,

我认出这是往生林石碑上的太古文字。当年跟随师尊修习《太虚录》时,

他特意略过这卷记载着"血肉熔炉"秘法的禁篇——此刻那些火星拼出的,

赫然是炼制人傀的完整阵图。"师兄莫要玩笑。"青萝强笑着后退,撞翻了盛放星砂的玉匣。

流淌的星砂在地面自动汇聚,竟勾勒出七十二福地的轮廓。

当她的血滴落在"玉霄宫"位置时,整个星图突然燃烧起来,

浮现出师尊在祭坛持镜施法的虚影。我趁机扣住她命门,血玉之力顺着经脉逆流而上。

在她的识海深处,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无数个"青萝"被泡在琥珀色的液体中,

每个培养皿上都贴着生辰八字——而最近那具容器的标签,分明写着我的名字。

窗外传来子规啼血般的更漏声,青萝的眼瞳瞬间被紫芒吞噬。她机械地抬手按在心口,

皮肤下凸起的经脉竟组成离恨天的徽记:"戌时三刻,祭品该入炉了。

铜镜边缘的饕餮纹在烛火中蠕动,将我的倒影撕扯成碎片。师尊闭关第三日,

我循着心口血玉的灼痛来到禁地密室,墙角堆积的青铜器表面都刻着与娘亲遗物相同的星纹。

镜面突然凝结霜花,寒雾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战场。我看到玄甲武将额间金纹爆裂,

手中长剑刺穿的魔物竟长着师尊的面容。当武将摘下头盔时,

翻飞的银发间露出一双与我完全相同的重瞳。"此为轮回镜,可照三生因果。

"记忆深处响起陌生的声音。我伸手触碰镜面,霜花突然逆生长,沿着指尖爬上手臂。

镜中场景骤然变换,玄甲武将跪在往生河边,

将自己的心脏剖出炼成血玉——那玉石表面的裂痕,竟与我胸前这块分毫不差。

镜框突然渗出鲜血,在青砖地面汇成卦象。我后退时撞翻青铜灯树,坠落的烛台点燃血泊,

火焰中浮现出师尊年轻时的模样。他正将婴孩胸前的血玉剜出,而那婴孩后背的胎记,

分明是我在蚀骨洞受刑时留下的疤痕。铜镜背面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翻转的刹那,

弑神剑纹在掌心烙下灼痕,那些纹路竟与血玉中的金线产生共鸣。

镜面突然映出双重身影:我现在的模样与玄甲武将重叠,而我们的倒影之后,

还站着个腕系红绳的少女——竟是三百年前青萝献祭时的装束。"别看!

"师尊的暴喝伴随剑气劈来,铜镜应声裂成两半。飞溅的碎片中,

某块镜片突然没入我的左眼。剧痛中,我看到更完整的真相:玄甲武将自戕前,

曾将半面铜镜交给道童打扮的青年,而那青年颈后的青蚨胎记,

正是如今师尊施咒时的灵力枢纽。"你竟敢触碰往生禁物!"师尊的剑尖抵住我咽喉,

却迟迟没有刺入。透过残留的镜片,

我看见他持剑的手腕浮现锁魂契咒印——与青萝小臂上的刺青同源同宗。地面血泊突然沸腾,

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我此刻跪着的密室下方,还有九层相同的空间,

每层都摆放着正在融化的青铜镜。最底层那面巨镜中,现代博物馆的安保人员正经过展柜,

柜中残镜的裂痕与我手中这块完美契合。师尊突然捏碎传送符,我被抛入空间裂隙的瞬间,

最后瞥见他道袍下的皮肤——那里布满与铜镜背面相同的弑神剑纹,

每条纹路中都封印着扭曲的人脸。裂隙闭合前,某块镜片从虚空飞来,

在我右眼瞳孔烙下金色重瞳。空间裂隙中的罡风撕扯着皮肤,

我在混沌中坠落了整整九日九夜。当双足终于触到实地时,

右眼的重瞳突然灼烧起来——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倒悬的青铜镜组成的天穹,

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期的我。脚下传来粘稠的触感。垂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