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黄浦江的游轮拖着长长的霓虹尾巴，像极了顾明浩手机里那条暧昧的短信尾巴。

"学长，你衬衫落在我这里了。

"配图是件皱巴巴的Burberry格纹衫，领口还沾着口红印。

发送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他说在赶投行并购案的时刻。

金融城的夜色在眼底碎成千万片玻璃渣，我转身时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深痕。

化妆镜里倒映着刚做完热玛吉的脸，眼尾那颗泪痣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二十四岁成为摩根士丹利最年轻的分析师时，顾明浩还只是中金公司的小职员。

"苏总，永宣资本的尽调报告......"助理小林推门进来，声音在看到我手中震动的手机时戛然而止。

屏幕上是实习生林薇的朋友圈，九宫格里顾明浩的手正环在她腰上，背景是宝格丽酒店的下午茶厅。

我对着镜子补上TF黑管口红，"通知风控部，永宣的并购案重新审计。

另外，"金属管身咔嗒合拢，"准备林薇的实习期考核材料，我要亲自看。

"当晚的投行酒会，我选了条Versace黑色露背鱼尾裙。

当顾明浩带着林薇出现时，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暗了下来。

大屏幕上开始轮播微信截图、开房记录、信用卡账单，最后定格在林薇修改过的实习考评表——落款是顾明浩的电子签名。

"永宣资本实际控制人林永昌，"我晃着香槟杯走到聚光灯下，"也就是林薇小姐的父亲，过去三年通过关联交易转移资产超过十二亿。

"林薇的GUCCI手包掉在地毯上，顾明浩的脸色比他的阿玛尼西装还要黑。

次晨在人事部签离职协议时，执行董事Jason拦住我："苏洛，潜规则在哪行都有。

"他手指划过我后背***的肌肤，"留下的话，明年MD董事总经理的位置......"我当着他的面撕碎竞业协议，纸屑纷纷扬扬落在他的伯尔鲁皮鞋上。

"Jason总知道为什么并购组年年亏损吗？"我点开手机里的区块链存证，"您给监管层夫人送的爱马仕，发票还在我云盘里。

"转战直播电商的决定是在杭州高铁上定的。

当主播小助理的第三周，我在后台用Python抓取了平台top100直播间数据。

次日递交给MCN机构的商业计划书里，用蒙特卡洛模拟推演出美妆赛道的流量洼地。

"传统叫卖式转化率低于0.3%，"我在投资人会议上调出AR试妆模型的DEMO，"结合用户面部特征大数据，转化率可以提升到12%。

"IDG资本的王总推了推眼镜，这是他半小时内第三次调整坐姿。

双十一当晚，我的"金融姐姐"直播间同时在线突破百万。

当镜头扫过背景墙的CFA证书时，弹幕突然被"专业打假"的节奏带偏。

我摘下耳返，直接调出国家药监局备案系统："质疑烟酰胺浓度的宝宝，我们现在登录化妆品监管APP查验......"下播时运营总监冲进来："苏姐，刚才那段即兴发挥上热搜了！"我看着实时攀升的GMV曲线，忽然想起三年前顾明浩嘲笑我买基金还要看FICC报告的样子。

口红镜面包装倒映出顶棚灯光，像撒了一把碎钻在眼睛里。

三个月后，当我带着团队敲响纳斯达克钟声时，收到顾明浩的短信。

他任职的P2P平台暴雷，投资人正举着"还血汗钱"的横幅围堵公司。

当年他送我的江诗丹顿保修卡照片——表盘碎裂的纹路恰好拼成"善恶终有报"的英文花体。

庆功宴上，王总带来的年轻投资人一直盯着我锁骨处的梵克雅宝项链。

"苏小姐知道吗？"他晃着威士忌杯里的冰球，"这条四叶草系列，是用对冲基金模型设计的概率美学。

"我碰了碰他的杯沿，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闪过狡黠的光："那您应该算得出，我现在接受您邀约的概率。

""85.7%，"他掏出手机展示计算结果，"不过我更相信那14.3%的惊喜。

"当他的手帕擦过我嘴角红酒渍时，我闻到了雪松混着广藿香的后调——和那些喷古龙水的油腻老总完全不同。

后来我们在陆家嘴的星空酒吧讨论量化模型，他忽然说："知道为什么选直播赛道吗？"未等我回答便自问自答："你在路演时眼睛里有光，和那些要改变世界的疯子一样。

"我望着外滩变幻的霓虹轻笑。

金融城的玻璃幕墙依然在午夜流转，但这次，我是站在云端看风景的人。

我在钱塘江边的玻璃会议室敲定B轮融资时，王砚之正用我的口红在落地窗上写贝叶斯公式。

暮色顺着他的腕表爬上来，在冷白皮上晕开浅金，笔尖在玻璃上拖曳出冶艳的红。

"根据先验概率，"他转身时卡地亚袖扣划过我手背，"主播转型自建品牌的成功率只有7.6%。

"薄荷气息拂过我刚接好的睫毛，窗外的霓虹灯牌恰好亮起"洛神生物科技"的LOGO。

我把股权协议推过桌面，指甲轻点他留在纸页上的咖啡渍："王总当年用蒙特卡洛模型算过直播赛道的胜率吗？"他忽然撑住椅背俯身，我闻到他领口泄露的苦艾香，那是顶奢私人调香室才有的层次感。

手机在此时震动，直播间后台弹出红色警报。

我们的代工厂突然停止供应玻尿酸原料，而明天就是新品冻干粉的预售日。

王砚之扫过屏幕轻笑："看来有人不想让概率女神掷骰子。

"三小时后，我们站在桐乡破旧的化工厂区。

我踩着Jimmy Choo跨过污水沟时，王砚之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月光从生锈的管道缝隙漏下来，他的拇指按在我跳动的脉搏上："苏小姐谈判时，心跳不会加速吗？"仓库铁门打开的瞬间，二十台手机齐刷刷对准我们。

某当红主播举着质检报告冷笑："洛神实验室盗用我们的专利技术！"弹幕如蝗虫过境，我却在人群最后方看见顾明浩的助理——他手里攥着林氏集团的工牌。

王砚之忽然解下领带蒙住我眼睛，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垂："敢不敢玩个游戏？"黑暗中有金属碰撞声，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当我重见光明时，那些手机正对着他脚边的密码箱——里面是盖着国家专利局钢印的原始文件。

"顺便说个好消息，"他踹开冒牌质检报告，"我刚收购了华东地区最大的玻尿酸原料厂。

"直播间观看量在此时突破千万，弹幕疯狂刷着"资本夫妇好磕"。

返程的直升机上，我对着化妆镜补口红："王总早就料到今晚的局？"他正用湿巾擦拭指节血迹，闻言抬眼看向我晕开的唇线："从你拒绝坐我的迈巴赫开始。

"机舱突然剧烈颠簸，我的珍珠耳环勾住他真丝领带。

在失重的瞬间，他护住我后脑撞在舱壁，鼻尖相抵时轻笑："现在心跳加速吗？苏小姐。

"下方钱江新城的灯火如星河倒悬，而我的唇膏印正烙在他滚动的喉结。

次周的路演会上，我戴着那枚染血的领带夹登场。

当大屏幕展示区块链溯源系统时，王砚之在VIP席转动婚戒——等等，婚戒？镜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顶级投资人隐婚#瞬间爆上热搜。

深夜的庆功宴，我端着马天尼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王砚之倚在逃生指示灯下把玩打火机，蓝焰照亮他无名指的戒痕："我父亲去世那年，母亲用婚戒从当铺换回我的留学保证金。

"他忽然用冰凉的金属圈住我无名指："现在它是瑞士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能打开三吨重的防弹门。

"我晃动手指，戒圈内侧的编码在暗处泛起幽光——那是我直播首秀的日期。

"王总觉得用资本游戏就能解码感情？"我作势要褪下戒指，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消防柜上。

警报器突然轰鸣，喷淋系统将我们浇得透湿。

他湿透的白衬衫下透出腰腹肌理，而我被睫毛膏染黑的脸倒映在他瞳孔里，像团化不开的浓墨。

我们在暴雨般的警报声中接吻，他唇间有威士忌的泥煤味。

这个吻充满博弈的意味，我的牙齿磕破他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他闷笑着说："这才是真实概率。

"后来我在他书房发现整面证据墙，所有关于林氏集团的财务漏洞用红线缠绕。

最中央贴着我的直播截图，旁边标注：风险投资最优解。

他倚着门框解释："最初确实是为狙击林家才接近你。

"我摘下他金丝眼镜擦拭："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