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处残留一抹不甚明显的血迹,额头还痛的厉害,像是磕到了。
“你在找这个吗?”
属于少年的轻快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他纤长的指尖指了指红盖头。
林若郁抚着鼓出包,视线在某一刻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无可挑剔的阴郁少年脸,他的眼尾是微勾的,浅色红瞳像红玛瑙翡翠。
幽绿的鬼灯被少年随意提着。
“你就是他们献祭给我的新娘?”淮卿舔了舔尖尖虎牙,竟和他穿一模一样的衣服。
林若郁僵硬低下头。
他穿的是婚服?!
不是,难怪那么难受,什么鬼啊啊啊!
“不不不不不…不是,那那什么,我是被拐卖的。”
“噢?”尾音拉长,意味不明。
林若郁慌忙站起身,脚却被长长的衣摆绊了一下,找了许久也找不到的玉佩飞了出去。
裂纹自中心向西周蔓延,双鸢也碎开。
淮卿侧身避开,他还不忘扯扯衣袖,仿佛摔倒的人是什么倒霉圣体。
膝盖磕在尖石上,青年倒吸一口凉气。
一块石头偏移了原本的位置,机关被触动,十二根石柱开始移动,就在林若郁捡起玉佩的那一刻,后衣领被拽起。
“笨蛋,往人家墓室跑,真有你的。”
淮卿一把将人摔到闭塞的角落里,鬼眸冷冷瞥了眼倒飞的青年。
十二根柱子整齐排列在墓室的入口,隐约自地冒出的邪煞之气攀附住柱子表面上的龙息,入口处古朴的大门自外向里打开。
少年单手掐诀,丝丝缕缕的鬼息凝成一枚极小的咒印,柱子上龙息彻底被吞噬时,咒印也抵达的快要开启的墓门。
玉环与金铃相撞,幽绿的鬼灯照亮前路。
林若郁捏紧碎掉的玉佩,身上的红衣早己破碎不堪,他撑着墙壁站起身,额头上流出的血顺着微显锋利下颚落在衣服上。
“你,不是人?”淮卿欲走的步伐停住了,他的瞳色加深,幽灯散发出幽幽的鬼火。
“哎呀呀,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晚了?”“你要吃人?”玉佩尖端划破手心,略长的发丝遮住林若郁的眉眼。
“为何不是吃你?你难道不是人吗?”
少年坏坏地笑。
“你的血很有意思。”
“那就是现在不准备吃我了?”“当然,毕竟你的用处可大的很。”
“噢,对了,方才若不是我救你,你己经被墓室里的东西吃掉了。”
淮卿尖尖的指甲点了点幽灯的灯壁,绿色得烛火慢慢燃着。
“谢谢!”
“你得有点表示?毕竟,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上一个欠的债的鬼,坟头草都西米高了。
“你想要什么?”
林若郁抬了抬眸,淡银的瞳色一闪而过,细细的粉屑自流血的指缝进入血肉。
“先欠着,再不出去,要彻底天黑了,那时候,你的死活也就与我无关了。”
夜色昏沉,墓室入口处的萤火虫散发着淡淡的光。
淮卿提灯走在前面,林若郁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天上之月皎洁,不知不觉,他们走在一条乡间的小道上,青草香掩盖了潮湿腥气,月色将青年的身形拉长。
“你怎么不说话?”淮卿猝不及防转身,林若郁本想止住脚步的,膝盖突然刺骨的痛,他就那么首穿了过去。
“蠢货!”
真是蠢的要命,被匡到大鬼的埋尸地不算,为了个玉佩还差点把命也送出去。
“你真是鬼啊?”
林若郁黑色的眸子眨了眨,他僵硬扯了扯漏出大片肌肤的破烂衣服。
“你眼瞎?”“哈…哈哈,那,那什么,打扰了,我真的只是路过。”
话落,林若郁狂奔了出去,啊啊啊!
吓死个活人了!
他还多活十几年!
跑了几百米后,青年还不忘回头看看,今天绝对是他最倒霉的一天,莫名其妙被卖,还碰上了一只‘活生生’的鬼。
幽幽的鬼火很快熄灭,林若郁不知道的是淮卿恶劣勾起了唇,骂了句“蠢货”。
乌云遮月,冷风刺骨。
“小伙子,买蜡烛吗?”
“不买,不买,我不需要!”
“你看的清路?”一簇簇的鬼火飘在凸起的坟包上,干枯的指骨自湿气极重土壤里探出。
“我五点零的视力,怎么看不清?”“小伙子,你踩到我的指骨了。”
“搞嘛啊?”
在坟场蹦哒的青年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凹凸不平的路,渐渐亮起的绿色火焰。
林若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指骨主人,“麻烦抬抬你的脚。”
骨头碎裂伴,某人抬起‘无辜’的脚。
“得罪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哥,等我有钱了,绝对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
下一秒,拔腿狂奔。
坑人的室友!
什么小墙角的广告,全是骗人的。
“小伙子,买点蜡烛吧!”
枯黄的手搭上青年的肩膀,老妪尖细的,不似人类应有的声音像是贴在他的耳朵上说的。
林若郁狂抖肩膀,眼泪差点飙出来。
碰上几个了,几个了?“下次吧,我没钱。”
“不要钱。”
“不要钱,我现在也不想卖啊!
要不,你问问刚才那个兄台,他可能需要。”
“我的蜡烛不够好?哈哈哈,把你也做成蜡烛,要让你的血像化掉的蜡油一般,要你们都不得好死!”
肩胛骨处的枯指越掐越深,晃动的鬼火中,林若郁转身,他黑亮的眸里,是一具完整的枯骨,以及大大小小朝他涌来的鬼火。
当恶鬼的鬼息缠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共感开始。
热!
焚尽血肉的火焰让人痛苦不堪,林若郁额头冒出大股大股的汗,他的意识十分清醒,却怎么也无法挣扎。
“老婆子,挣了那么多钱,你不给我,是要留着埋进土里?我是你女儿,你凭什么不给我?”涂着红指甲油的扭曲面孔掐住他的脖子。
“你藏哪里了?快告诉我,我知道你这些年挣了很多钱。”
盛满蜡烛的竹筐被推倒,林若郁想反抗,可周身的疲惫无力让他无法推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