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深褐色的木质桌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她在这家咖啡厅打工的第三个月。
她喜欢这里,喜欢看形形***的客人来来往往,喜欢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气,喜欢收银机叮咚作响的声音。
门上的风铃突然响起,苏漾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病态的脆弱感。
"欢迎光临。
"苏漾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扰到他。
男人走到吧台前,目光在菜单上停留了片刻:"一杯拿铁,谢谢。
"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大提琴的低鸣,却又带着一丝沙哑。
苏漾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此刻正无意识地敲击着吧台。
"好的,请稍等。
"苏漾转身开始准备咖啡,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她回头,看到男人用手帕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
"您没事吧?"苏漾关切地问。
男人摆摆手,将手帕收进口袋:"没事,老毛病了。
"他顿了顿,"其实...我心脏不太好,不该喝咖啡的。
" 苏漾愣了一下:"那您为什么..." "只是突然很想尝尝,"男人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很久没喝过了。
" 苏漾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要不...我给您换成热牛奶吧?加一点蜂蜜,对心脏好。
" 男人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她。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盛满了星光的夜空。
苏漾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他轻声说,"谢谢你。
" 林夏转身去准备热牛奶,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男人走向咖啡厅角落的那架老式钢琴。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坐下来,开始弹奏。
悠扬的琴声在咖啡厅里流淌,苏漾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聆听。
那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热牛奶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他孤独的灵魂,在琴声中轻轻颤抖。
男人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过头看向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我叫林屿,"他说,"谢谢你...让我想起了温暖的感觉。
" 苏漾端着热牛奶走过去,将杯子轻轻放在钢琴上:"我叫苏漾。
"她顿了顿,"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常来。
" 林屿端起杯子,温热的气息氤氲在他的睫毛上:"好。
" 那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命运的红线已经悄然将两人系在了一起。
之后的每一天林屿都会去到苏漾的咖啡厅。
苏漾擦拭着咖啡机,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下午两点五十分,林屿该来了。
果然,三点整,风铃轻响。
林屿推门而入,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
他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一些,至少没有那种病态的苍白。
"老规矩?"苏漾笑着问。
林屿点点头,在角落的老位置坐下。
苏漾熟练地热好牛奶,加了一勺蜂蜜——这是她最近发现的,林屿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味道。
端着牛奶走过去时,苏漾注意到林屿正在看一本乐谱。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纸页上,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像是在练习指法。
"在看什么?"她将牛奶放在桌上。
"肖邦的夜曲,"林屿抬起头,"想试试改编成钢琴版。
" 苏漾在他对面坐下:"你很喜欢肖邦?" "嗯,"林屿抿了一口牛奶,"他的音乐里有种...说不出的忧郁,但又不失希望。
"他顿了顿,"就像..." "就像你?"苏漾脱口而出,随即红了脸。
林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也许吧。
" 从那天起,他们的对话渐渐多了起来。
林屿会给她讲音乐史,教她认谱;苏漾则给他讲咖啡厅里发生的趣事,逗他开心。
一天下午,苏漾正在练习林屿教她的《月光奏鸣曲》,突然停电了。
咖啡厅陷入一片黑暗,她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
"别动!"林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可能有碎玻璃。
" 苏漾站在原地,心跳加速。
她听到脚步声靠近,然后是林屿身上淡淡的药香。
"把手给我,"他的声音很近,"我带你出去。
" 苏漾伸出手,立刻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
林屿的手有些凉,但握得很紧。
他小心翼翼地带着她绕过桌椅,走到门口。
月光洒进来,苏漾看到林屿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吻他。
"谢谢你,"她轻声说,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林屿也没有松开。
从那天起,他们开始约会。
林屿带她去听音乐会,教她弹更复杂的曲子;苏漾则带他去吃各种美食,虽然每次都要注意他的饮食。
林屿生日那天,苏漾特意请了假。
她买了一架二手钢琴,放在租住的公寓里。
当林屿推开门时,看到的是满屋的蜡烛和坐在钢琴前的苏漾。
"生日快乐,"她笑着说,然后开始弹奏《梦中的婚礼》。
林屿站在原地,看着她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眼眶渐渐湿润。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苏漾像往常一样等着林屿的到来,可林屿迟迟没有出现,苏漾开始变得焦躁起来,她不停地在原地踱步,时不时抬手看看手表,心中暗暗嘀咕道:“这都过去了三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来啊!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焦虑万分的苏漾赶忙拿出手机,给林屿发送了一条又一条消息,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此时的苏漾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把拉开门,脚步匆匆地朝着林屿家飞奔而去。
一路上,她的心怦怦直跳,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
好不容易赶到了林屿家门前,苏漾顾不上喘息,便迫不及待地抬手敲响了大门。
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敲门,屋内始终毫无动静。
苏漾心急如焚,嘴里念叨着:“不在家?那他能去哪里呢?”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之前和林屿闲聊的时候,林屿曾经提到过,自己除了喜欢在家里待着之外,偶尔还会到家附近的一家琴房去,而且每次一待就是一整天。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苏漾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那家琴房的位置。
经过一番周折,她终于找到了那家琴房。
当她轻轻推开琴房的门时,只见林屿正虚弱地靠在一架钢琴上,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的手指无力地搭在琴键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屿!"她快步走过去,"你还好吗?" 林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说"没事"了。
苏漾注意到,最近林屿的练琴时间越来越短,常常弹到一半就说累了。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有时候连嘴唇都泛着青紫。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苏漾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吓人。
林屿摇摇头:"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站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
苏漾连忙扶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的心猛地揪紧了:"不行,今天必须去医院!" 就在这时,林屿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
苏漾惊慌地抱住他,发现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林屿!林屿!"她颤抖着手拨打了120,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
苏漾坐在救护车里,紧紧握着林屿的手。
他的呼吸很微弱,监护仪上的数字让她心惊胆战。
"病人有先天性心脏病史吗?"急救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
苏漾愣住了:"我...我不知道..." 医生皱起眉头:"从症状来看,很可能是严重的心力衰竭。
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 苏漾感觉眼前一黑。
她突然想起林屿总是随身携带的药瓶,想起他偶尔会捂住胸口皱眉的样子,想起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苏漾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
清晨时分,医生终于走了出来。
"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说,"但是他的心脏功能已经严重受损,必须尽快考虑心脏移植手术。
" 苏漾走进病房,看到林屿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脸色比床单还要白,但看到苏漾进来,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让你担心了。
" 苏漾握住他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屿闭上眼睛:"我不想...让你难过。
"他停顿了一下,"这个病,从我出生就跟着我了。
妈妈也是因为这个病走的..." 林夏紧紧抱住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她想起林屿曾经说过的话:"音乐是用来表达爱的,不是用来生气的。
"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音乐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答应我,"林屿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继续弹琴。
" 苏漾摇头,泪水打湿了他的病号服:"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们还要一起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