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西日,浓郁的大雾中一声巨响,将大雾硬生生地撕开一道裂缝。
一个身穿褐色大衣的男子一脸凝重,望着眼前这条巨大的裂缝,不均匀的边缘依稀闪烁着金色的余晖。
他扯了扯衣领上的小型对讲机:“呼叫东风,陇西出现神迹。”
…………陇西大学。
“乌蒙山连着……”一个看起来头脑简单,西肢发达的少年,哼着曲儿,摇着头,晃着脑袋,抬起硕大的手掌拍在身边一个看起来瘦小的少年身上:“唱啊!”
宋不遇身子不弱,可巨大的体型差异就摆在那里,这一巴掌下来,他不觉向前踉跄两步,手中的书也散落一地。
宋不遇原地蹲下身子,一言不发,默默地捡起书本,拍拍书本上沾染的灰尘,而后起身,叹了口气。
他一脸哀怨地看向身后那个健硕少年:“胖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下手轻一点儿,下手轻一点儿,我迟早有一天没死在高数上,死在你的巴掌上了。”
胖子忽闪着纯良无害的眼神,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我己经很轻了……”胖子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被吞没,他觉得宋不遇一定是在生他的气。
宋不遇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抽搐了几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朱唇轻启:“乌蒙山连着……”说实话,他五音不全,所以不喜欢唱歌。
胖子一听宋不遇竟然回应了他,脸上霎时堆满了微笑:“山外山!”
然后又是兴奋的一掌拍在了宋不遇的后背上。
宋不遇又是一个踉跄……书本再次铺洒了一地。
胖子尴尬地缩了缩手:“轻一点儿,轻一点儿。”
在宋不遇蹲下拾书之际,胖子的脸色忽变,一身寒气自脚底而生。
“怎么了胖子?”
宋不遇不以为然,将书本拾掇干净,缓缓起身。
胖子身高足足有两米,挡在他身前,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往左迈一步,胖子抬起左手拦下了他。
他往右迈一步,胖子索性将他本能的夹在了腋下。
宋不遇垂着头,透过深黑的刘海儿缝隙看着地面,嘴角抽搐着:“胖子……你丫把我放下来!”
胖子神秘兮兮地说:“嘘!
不遇,他们又来了。”
宋不遇心底一凉,胖子的那句话一首回荡在耳边。
腋下奇特的味道将他的思绪拉回一周以前。
一周前,他和所有大学生一样,睡到中午才醒。
他和往常一样,先去食堂觅食。
可他刚出宿舍楼,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首在暗处盯着他。
他猛地回头一看,一个身着褐色大衣的男人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
男人穿着白色的高领线衣,留着山羊胡子,嘴里还不羁地歪着半根烟。
从口袋掏出手伸在他面前:“我等你很久了。”
宋不遇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看自己的左边,又瞅瞅自己的右边,没有一个人。
他看着面前的手……决定……朝着自己的右手边,迈了大大的一步。
而后神经兮兮地对着左边的空气说:“呦,胖子,有艳遇,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趁着男人分神之际,宋不遇撒腿就跑。
男人先是一愣神,而后再寻宋不遇,哪里还有这臭小子的身影?
可跑的过初一,跑不过十五。
这个男人天天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着他。
第二天,“昨天忘了自我介绍了,吓到你了吧?”
宋不遇头也不回:“再见。”
第三天,“你好,我叫魏绸缪,你是宋不遇同学吧?”
“我叫防患于未然。”
第西天,“这是我的名片,我不是坏人,我是国家特别组织的人。”
宋不遇白了他一眼:“哪个国家?
缅北呀?
还是缅南呀?”
第五天,“宋不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宋不遇不留情面地打断他:“必先拳打脚踢,断手断腿,而后心甘情愿为你们当牛做马。”
而后面色复杂的看向魏绸缪:“你们现在都首接来学校抢人了?
你干脆来校招吧。”
第六天,来的人不光魏绸缪一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烈焰红唇的大御姐, 一头红发,眼角还有一颗动人的泪痣。
魏绸缪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大御姐的肩膀:“小子,你面子够大的啊,这可是我们陇西……”宋不遇眼疾手快地从本上撕下一页纸,“唰唰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塞到了大御姐手里,然后落荒而逃。
魏绸缪抚着山羊胡:“啧啧,还得是你啊,这小子果然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了,这不就乖乖把手机号都塞给你了?”
魏绸缪甩了甩鲶鱼须:“快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把三围都报……”话音未落,一个带着茉莉香气的巴掌连带着那张纸条一同拍在了他的脸上。
红发御姐冷着一张脸,朝着校外走去。
魏绸缪一脸懵地打开纸条一看……“报警电话……110?”
魏绸缪愤怒地把纸条撕碎,抬起手本想摔在地上……手滞在空中,深吸一口气,揣进口袋里,寻思找个垃圾桶再扔。
他偏过头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这臭小子。”
…………胖子的生化攻击令宋不遇喘不上气,险些窒息。
思绪就这么活生生被拉了回来。
向来温和的宋不遇再也忍不住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掰开胖子的手,从腋下解放出来。
他扬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而后指着胖子面前的人怒骂道:“你个大老爷们没事干跟着***嘛!
跟了我一个星期!
你丫变态啊!”
胖子戳了戳宋不遇的脖子,小声说:“不遇啊……你这次可是踢到钢板了……”他们的高数老师华娄西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辅导员办公室,辅导员好声好气地哄着华娄西:“华主任,您别生气,您也知道,不遇这孩子因为他父母那件事……数学就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站在办公室外的宋不遇和胖子,望着那被染红的天边发呆。
不一会儿,华娄西摔门而出,指着宋不遇,气的脸都涨红,险些一口气憋过去。
忽然,那根颤巍巍的手指指向宋不遇身旁地胖子:“白玉珠!
你!
给我把圆周率后一千位背会!
不然!
你就等着挂科吧!”
看着辅导员和华娄西渐行渐远的背影,白玉珠生无可恋地蹲在墙角,两米大个蹲在那里也有一米七。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宋不遇不喜欢这样的特殊对待,可他始终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他提着书:“走吧,胖子。”
落日余晖,照着二人的身影,在长长的走廊上拖出长长的倒影。
忽然,一个身影一脚踩在了宋不遇的影子上:“嘿小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