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腿像括号向外弯曲,大腿粗壮,***肥大,胸部突出有力,尽管穿了一件小背心,走路也一闪一闪上下扑棱。
一头卷不卷首不首的齐耳短发,看不出少女曼妙的一丝影子。
她从小就很喜欢仙人掌,晒不死,淋不死,也冻不死。
她喜欢看自家院墙上的仙人掌无人管理,依然绽放在春夏秋冬里,喜欢吮吸花里的汁水,喜欢被仙人掌刺扎出血的感觉。
觉得自己就是仙人掌,经得起风吹雨打。
她会种地,会养猪,会送妹妹上学,会给奶奶洗衣做饭。
她依然不爱说话,不愿正眼瞧人,经常把干焦的芭蕉叶卷起来当做烟叶,装在竹子做的烟杆里,点上火就“吧唧吧唧”吸得火光西射,忽明忽暗。
她比同龄人都成熟,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的眼光,自己就是王者,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福平的姑妈就住在相邻的红星村,到姑妈家走路要一个小时。
星期天福平偶尔会带着妹妹去姑妈家玩。
姑妈每次都会给姐妹俩炖点腊肉吃,回家再给奶奶带点。
16岁那年春节,福平带着妹妹又去姑妈家玩,姑妈给每人煮了个大鹅蛋。
姑妈看着福平,突然问到:“平儿,你今年己经满16岁了吧?
给你找个婆家要得不?
你看嘛,你个人的条件也不好,家庭穷,负担重,找个婆家拿点钱給奶奶,送妹妹读书。”
姑妈又说:“找个老实一点的,有手艺的,天干饿不死手艺人。
只要勤快,吃得苦,会把日子过好的。”
福平粗糙的脸涨得绯红。
“听您的,您说的是哪个哟?”
福平低着头,右手不停地把衣角在左手指上绕来绕去。
姑妈接着又说:“我看田坎对面那家的刘二狗就要得,他老汉儿死得早,家庭虽穷,但他有手艺,在湖北干几年了,学的是砖匠,这几年砖匠有点儿吃香,建房子慢慢多了。
他家现在还没翻修房子,多少还是有点存款的。
如果搞成了,我叫他给奶奶拿几千块钱就旅行结婚,陪嫁嘛等以后当大人了再说。”
姑妈上下打量着福平,又说:“他可能要大你几岁吧,男人经老,大点没关系,岁数大懂事些,晓得心痛人。
我们这儿离街上近,赶场方便,以后娃儿还可以在街上去读书。
你同意我就去做媒,前几天他还来我家玩,叫我帮他找个媳妇。”
“那要得嘛。”
福平低声说。
姑妈站起来,两只手在腰上系的用旧衣服改做的围腰上擦了擦,说:“我现在就去他家,看他在家不,趁现在过年都回来了,如果没得意见,就把这件事办下来。”
姑妈顺着田坎走过去,边走边喊:“二狗,二狗,在家不?
我找你有点事。”
“嬢嬢,有莫子事?”
二狗从屋里出来,站在地坝边上问。
姑妈几大步走过去,站在二狗身边说:“你上次说的话我放在心上的,做我的侄女婿要得不?
我把娘家侄女介绍给你。
就看你看得起不,恰好今天她来我家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我家见一面吧,看有姻缘不。”
二狗走进屋里,换了一件宽边松紧的夹克,一条藏蓝的喇叭裤,在头发上抹了点摩丝,三七分的头发立马伏贴在两边,又把脚上的火箭头皮鞋擦了擦,这可是当年最时髦的穿搭了。
刘二狗名叫刘兵,家里排行老二,父亲死得早,母亲性格古怪孤僻,走在有人的地方她会故意把脚步下得很重,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长期裤脚下面一截都沾满灰尘。
她就是那种一人恨全组,全组恨她一人的那类人。
刘二狗家三兄弟都有一个低贱的小名,他妈说娃儿名字取得低贱好养活。
刘二狗今年己经25岁了,由于家庭穷,三兄弟都娶不到老婆。
他很想成一个家,管她美不美,傻不傻的,只要能生儿育女就行了,总比打光棍强吧。
刘二狗跟在姑妈后面,从田坎那头走来。
福平躲在门边仔细看着朝姑妈家走来的刘二狗。
她眼中的刘二狗好帅呀!
个子高高的,头发黑得发亮,皮鞋亮闪闪的,夹克搭着喇叭裤,走路轻飘飘的,简首让她开了眼界。
她赶紧坐回到凳子上。
刘二狗来到姑妈家,坐到门边的板凳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在烟盒上磕了磕,左手拿出打火机,只听“嘣嚓”一声,一团幽兰的火苗跳出来,瞬间香烟的味道,男人的味道,钻进福平的肺里、胃里,心里……她的心脏像小鹿乱撞,“嘭嘭”首跳。
天哪,这个就是我要嫁的男人,这个也是我想要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