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寒江渡口染成一片赤金。叶惊秋单膝跪在青石码头上，玄色飞鱼服裂了三道口子，暗红的血顺着绣春刀刀槽滴落，在青砖缝里凝成冰珠。

江风掠过他束发的银丝飘带，送来浓重的血腥味。十二具尸体横陈在渡口，有摆渡的艄公，卖炊饼的老汉，甚至是方才冲他抛媚眼的红衣歌女——此刻都显露出幽冥宗弟子青灰色的皮肤。

"好个玄镜司银镜使。"沙哑笑声从江面传来，黑袍人踏浪而立，腰间白骨笛泛着幽光，"能识破我十二骨卫的化形术。"

叶惊秋拇指抹过唇角血迹，绣春刀在掌心转出半轮冷月："笛声控尸，化骨为形。阁下莫非是幽冥宗左护法，鬼笛萧夜白？"

话音未落，江心突然炸开数丈高的水柱。十三道寒芒破空而至，竟是先前死去艄公的撑篙铁头。叶惊秋旋身腾空，刀光如瀑，十三截断篙暴雨般钉入青石，每一根断口都凝着霜花。

黑袍人笛声陡转凄厉，十二具尸体突然抽搐着爬起，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红衣歌女十指暴涨三寸，乌黑指甲泛着剧毒的青光，直取叶惊秋咽喉。

刀锋斩断第一具尸傀时，叶惊秋察觉不对。尸身流出的黑血遇风即凝，竟在刀身上结出细密冰晶。寒意顺着手太阴肺经直窜心脉，他呼吸间已见白雾。

"寒髓蛊？"叶惊秋连退七步，后背抵上渡口歪斜的旗杆。旗面残破的"江"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玄镜司密档中看到的记载——幽冥宗禁术需以活人养蛊，中者经脉尽封，化作冰雕。

笛声越发急促，十二尸傀结成诡异阵型。卖炊饼老汉腹部裂开，数十条冰蚕喷涌而出，所过之处石面崩裂。叶惊秋咬破舌尖，剧痛暂时压制寒毒，绣春刀划出北斗七星轨迹，正是天璇破军式。

刀光与冰蚕相撞的刹那，渡口木桥下突然传来铮铮琴音。七根冰弦破空而来，将扑向叶惊秋的尸傀尽数钉在石柱上。漫天冰屑中，白衣女子怀抱焦尾琴踏江而来，足尖点在浮冰上，每一步都绽开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