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枝叶摩擦惊动了沉睡之人,弗克朗醒来,他见到一只巨龙正朝着自己吐着鼻息。
哇好大的龙啊,简首和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诶!
虽说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恐怖如斯的神话生物,但弗克朗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惊讶之情。
白银在太阳下闪烁,巨龙无意打扰一位年轻人安然的睡眠,然而弗克朗却认为它无比熟悉,像是瞑瞑中有股力量让他与它相识。
弗克朗看向那一双竖瞳,不知为何他竟然能从中看到属于人类的情感。
龙不都是穷凶极恶的生物吗?
很恐怖,然而他宁静到心无杂念,就像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一样。
“你还会回来吗?”
巨龙的低语穿透花海,听起来似一位王者的温语,而高位者的温情足以令太阳黯然失色。
该怎么说呢,那感觉就像是端坐在尸山血海王座之上冷酷突然化作了温暖三月的春风。
弗克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问题是并不属于他的疑问。
他只是一名旁观者,尽管这一幕似曾相识。
“王座还在那里,你会回来的。”
回到那里?
去做什么?
弗克朗本能地提出反问,他没有声音,只有心中的波澜能代替他一切言语。
至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
是梦吗?
他想,一定是梦吧。
巨龙缓缓俯首,巨大的双翼遮蔽几乎所有天空,它想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它想和他说一些私密的话语。
弗克朗盯着湖泊蓝竖瞳,他竟然开始紧张了,同时又期待着下一个单词。
“伯拉培特/肯贝罕德。”
巨龙的言语似有魔力一般,阳光突然炽烈,银白在辉光下化作白沫,疯狂肆虐着这片美好世界,却独有一点温馨幸存。
冷风刺锥骨髓,烈日烧灼鲜血,弗克朗静静思考它会不会也这么痛,痛的话自己又该说什么来安慰它呢?
风声火灼里,他听到来自岁月深处最古老的怒啕,是斥责、是宣判、是生命与灵魂的呐喊。
面对这一切的巨龙淡然,淡蓝竖瞳无惊无喜,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但它到达了怎样的时刻,好像是叫作“离别”?
不,它认为这是“再见”。
“回去吧,弟弟。”
“命运没有唯一,你我也没有选择。”
弗克朗见证巨大龙骸的消弥,无尽疯妄痴狂中他只记住那双淡然的竖瞳。
莫名无力的伤痛涌上心头,他只能以悲哀的旁观者姿态观赏这场盛大的火焰。
“我们总有太多时间等待,回去吧,唯君临天下者登临王座。”
“再见……弟弟。”
风与火的狂舞中,他于痛楚里丧失一切权利,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一句道别都无权说出。
情感依旧,他无法解脱,如坠下不尽灾祸,超生不得。
“为什么?”
早己没有泪水可流,残留的囚徒,是复仇的雏心。”
孤獨的孩子啊,你又該何時回家。
“突兀的歌声拉回宁静,幕夜裹挟一切。
他只看到安怡的白花拥簇,月钩间荡漾着模糊的身影。
他来到,他见证,他记起那个那个陌生的单词,那印象愈发深刻,连同巨龙的竖瞳一起刻进他宁静的灵魂。
温和的女声吟唱夜的诗章,疯狂亦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个尾音安宁的梦——他终于闭上眼。
果然是梦吗……晨光透过玻璃覆在空尘中,窗外广场上的诗唱班犹然回应,《夜的第七章》开始,弗克朗任由滴泪垂流。
诗唱班歌唱着,乐词在晨曦中越发清晰,他听到完整的诗章:”孤獨的孩子啊,你又該何時回家?
母親備好了酒肴,鄰里鋪好了花徑。
弟兄徘徊,姊妹騏驥。
家的回憶,你無比熟悉。
瀰漫著奶的香和甜的蜜。
當飛鳥啄來萌草,當春風吹來芬芳。
離家的孩子啊……你為何垂淚,倒忘了歸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