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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裹着血腥气灌入客栈时,叶寒舟正在擦拭他的刀。

刀身映出檐角摇晃的灯笼,也映出他左颊那道蜈蚣似的疤。

五日前在金陵城外,这柄刀削断了追魂钩唐七的喉咙,却没能躲过毒娘子柳三娘的蝎尾针。

"好刀。

"声音像碎玉落在青石板上。

叶寒舟没有抬头。

他的手指依然稳定地抚过刀刃,桌角酒坛却微微震颤。

西北角的方桌坐着个白衣人,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腰间悬着的剑鞘竟是用整块羊脂玉雕成。

"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孤鸿刀,竟在姑苏城外的野店里喝劣酒。

"白衣人斟了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涟漪,"叶大侠不请我喝一杯?"刀光骤起。

三寸长的蜈蚣疤突然裂开,血珠溅在发霉的墙壁上。

白衣人的剑不知何时出了鞘,剑尖堪堪抵住叶寒舟的喉结。

檐外惊雷炸响,照见剑身上细细的龙纹。

"白无垢。

"叶寒舟盯着剑柄上那颗鸽血石,"玉面修罗的剑,不该沾血。

"话音未落,客栈的门板轰然碎裂。

红衣女子跌进来时,整个大堂都漫起甜腻的香气。

她的罗裙被血染成绛色,手中却紧紧攥着本泛黄的册子。

"唐门的追魂香。

"白无垢忽然笑了,剑锋一转挑飞女子手中的册子,"看来今夜要热闹了。

"叶寒舟的刀比他的思绪更快。

刀风卷着册子飞向半空时,三道乌光擦着他的耳际钉入梁柱。

暴雨中传来机括声响,十二枚孔雀翎在门外排成夺命阵。

红衣女子突然抓住叶寒舟的衣角:"刀谱...是假的..."她嘴角溢出的血竟是墨绿色,"他们在...在纸页..."白无垢的剑光忽然暴涨。

叶寒舟感到后颈寒毛倒竖,这不是杀人的剑,而是救人的剑。

玉剑刺穿梁上垂下的蛛丝时,整片屋瓦轰然塌落。

混着雨水的瓦砾堆里,那本册子正在慢慢渗出蓝烟。

白无垢的剑锋在蓝烟中划出七朵青莲。

叶寒舟突然明白这不是剑法,而是唐门秘传的"青莲渡厄手"——以剑代指,逼毒归经。

玉剑每刺破一缕蓝烟,剑身龙纹便暗一分,最后竟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闭气!"白无垢旋身时甩出半幅衣袖,月白锦缎遇蓝烟瞬间化作飞灰。

叶寒舟的刀已劈开地砖,混着雨水的泥土泼向那本仍在冒烟的刀谱。

红衣女子忽然咯咯笑起来。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嵌入自己咽喉,墨绿色血痕在雪肤上绽开妖异的花。

"唐门...唐门要杀的人..."她瞳孔开始涣散,"从来活不过三更..."檐角传来梆子响。

二更三点。

白无垢突然抓住叶寒舟握刀的手。

他的掌心冷得像块冰:"叶兄可听说过《修罗刀谱》最后一页写的是什么?"刀风骤起,却不是斩向敌人。

叶寒舟反手削断自己被触碰的袖口,布片落地时已结满霜花。

"寒玉功。

"他盯着白无垢腰间玉佩上若隐若现的"慕容"二字,"二十年前被灭门的姑苏慕容氏,竟还有传人。

"玉面修罗的笑声比剑更冷。

他忽然用剑尖挑起正在融化的刀谱,泛黄的纸页间竟露出金丝纹路:"这本刀谱用的可是苗疆金蚕纸,水火不侵——"话音未落,三支透骨钉钉穿他的残影,没入柜台后的酒瓮。

酒香混着血腥味弥散开来时,叶寒舟终于看清房梁上垂落的人。

不,那不能算人,倒像是用银丝吊着的傀儡,青面獠牙的面具下传出沙哑笑声:"小辈倒也识货。

"白无垢的剑第一次发出龙吟。

不是清越的剑鸣,而是深渊下的呜咽。

剑光过处,七盏油灯同时熄灭。

叶寒舟在黑暗中听见衣袂破空声,接着是丝线崩断的脆响。

烛火重燃时,地上只剩半截银丝还在扭动,像条被斩断的毒蛇。

那本刀谱静静躺在柜台,纸页间渗出更多蓝烟,竟在潮湿的地面聚成个骷髅形状。

"天蛛银丝配湘西赶尸术。

"白无垢的剑尖在发抖,不是恐惧,而是亢奋,"今夜这出戏,唱的可不止唐门一家。

"叶寒舟突然挥刀斩向柜台。

陈年梨花木应声裂开,露出夹层里成排的琉璃瓶,瓶中浸泡的人眼正对着刀谱的方向。

"从我们进门开始,"他踢翻柜台,更多琉璃瓶滚出来,"这双眼睛就在看。

"暴雨中忽然传来琵琶声。

不是江南的吴侬软语,而是塞北狼嚎般的杀伐之音。

白无垢脸色骤变,玉剑在空中划出三道弧光,柜台残骸竟组成个诡异的卦象。

"坎上离下,水火未济。

"他蘸着雨水在桌面疾书,"叶兄,你可知为何修罗刀主当年要自毁双目?"刀光劈开卦象时,叶寒舟瞥见刀谱扉页浮现血字。

不是墨,是真的人血,在雨汽里扭曲成"见者必死"四个字。

琵琶声忽近在耳畔。

白无垢的剑与叶寒舟的刀同时出手,却斩碎了从天而降的铜琵琶。

毒水四溅中,柜台下的骷髅蓝烟突然暴起,化作七柄淬毒短剑。

红衣女子的尸体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红衣女子的瞳仁已变成翡翠色。

叶寒舟的刀在离她咽喉三寸处硬生生转向,斩断从她袖中射出的十三根情丝蛊。

这些沾着尸油的红线像是活的,落地后竟朝着白无垢的靴子游去。

"唐门情蛊配湘西尸毒。

"白无垢忽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玉剑上,"好一个移花接木的毒计!"剑身龙纹遇血竟活过来般游动,玉色转为赤红。

红衣女子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五指成爪抓向自己天灵盖。

叶寒舟这才看清她指尖连着晶亮的丝线,顺着雨幕直通屋顶。

刀光破窗而出。

瓦片上蹲着个侏儒,右手五指套着翡翠指套,丝线在雨中泛着幽蓝。

更可怕的是他左肩坐着个巴掌大的玉雕琵琶,正自动弹奏《十面埋伏》。

"天蛛老儿竟把你炼成了人傀。

"白无垢的赤剑点在侏儒眉心,"可惜这曲《鬼哭调》少了商音。

"侏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金牙。

叶寒舟暗道不好,刀锋回撤已来不及——那侏儒的天灵盖自行掀开,飞出九只血蝉,每只蝉翼都刻着微型篆文。

白无垢旋身挥剑画圆,剑气激起地上的雨水形成水幕。

血蝉撞在水幕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叶寒舟趁机劈断所有丝线,红衣女子顿时如断线木偶般瘫软。

"接着!"白无垢突然将赤剑抛来。

叶寒舟接剑瞬间,剑柄龙纹突然刺破他掌心,鲜血顺着剑槽流遍剑身。

屋檐上的侏儒发出惨叫。

那些血蝉像见了火的飞蛾,疯狂扑向赤剑。

叶寒舟福至心灵,挥剑在雨中写出个"赦"字,血蝉纷纷爆裂,溅出的黑血把瓦片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慕容氏的血..."侏儒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原来玉面修罗是..."暴雨中飞来一片柳叶,削掉了他的舌头。

白无垢接住倒飞回来的赤剑,剑尖挑着半片带血的柳叶。

"金陵柳家的摘叶手。

"他望向东南角槐树,"毒娘子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树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穿桃色襦裙的***撑着油纸伞款款走来,伞骨却是七把细剑拼成。

她腕间的金铃随着步伐轻响,檐角的灯笼应声炸开七盏。

叶寒舟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五日前就是这个笑声,让他中了三枚蝎尾针。

"奴家可是给叶郎带了解药来。

"毒娘子轻扬皓腕,琉璃瓶中的蓝液与刀谱渗出的蓝烟如出一辙,"只要叶郎把刀谱扉页的血字念给奴家听..."白无垢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地成冰。

他倚着剑看向叶寒舟:"叶兄可知,二十年前慕容氏为何被灭门?"毒娘子的伞剑骤然张开,七道寒光直取白无垢周身大穴。

叶寒舟的刀却比她更快——孤鸿刀的第十九式"断鸿声"本就是要见血的。

刀锋斩碎伞剑的瞬间,毒娘子忽然旋身甩出襦裙。

桃色轻纱里飞出万千毒针,每一针都映着刀谱上的血字。

白无垢的赤剑在此时刺入地面,剑气激起的水幕将毒针尽数冻结。

"因为慕容家主发现了秘密。

"他盯着开始融化的刀谱,"修罗刀主剜去双目,不是怕见刀谱,而是不敢看..."暴雨中突然响起梵唱。

毒针凝成的冰晶在空中拼成"阿弥陀佛"四字,穿灰布僧衣的老和尚踏着瓦砾走来。

他左手托着青铜钵盂,右手挂着串人骨念珠,每颗念珠上都刻着"慕容"。

"嗔毒、痴毒、贪毒。

"和尚的钵盂对准刀谱,"三位施主该消业了。

"刀谱突然自燃,蓝火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名。

叶寒舟在火光中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生辰八字,墨迹竟是他最熟悉的笔迹——十五年前失踪的授业恩师青云子。

白无垢突然大笑,笑声中赤剑寸寸断裂。

他撕开锦袍,心口处纹着半部刀谱:"慕容氏的血,唐门的毒,天蛛的丝——诸位可还认得这个?"毒娘子的金铃碎了一地。

和尚的钵盂开始渗血。

雨幕深处传来机括轰鸣声,整座客栈突然开始下沉。

叶寒舟的刀在此时刺入燃烧的刀谱,火焰顺着血槽爬上刀身。

他终于在火光中看***相——所谓修罗刀法,不过是张精心编织了三十年的毒网。

而他现在,成了网上最新鲜的饵。

客栈沉入地底三丈时,叶寒舟看见了月光。

残月映在青铜壁上,原来他们落入了直径十丈的浑天仪。

三百六十五枚铜钉对应周天星斗,齿轮咬合声里,燃烧的刀谱竟悬浮在中央天池之上。

白无垢的断剑突然刺入自己膻中穴,血线顺着铜纹流向"紫微垣"星位。

"慕容家三十七条人命,"他每说一个字,铜钉就亮起一颗,"换来的不只是半部刀谱。

"和尚的人骨念珠突然炸开,骨珠嵌入"太微垣"星位。

毒娘子尖叫着褪去人皮,露出布满鳞片的身躯,蛇尾扫亮"天市垣"。

三垣归位的刹那,叶寒舟的刀不受控制地飞向天池。

刀身蓝火中浮现出师父的脸。

"舟儿,"青云子的幻象在笑,"当年为师在乱葬岗捡到你时,可没说过你是孤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