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晦峫看完资料,将其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
他己经重复这个动作多次了。
田歧行一噎,心道不好,这小子又要作妖了,但后排男孩表情认真,眼神恳切,他又不忍说重话。
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侄子的伪装。
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针对资料上的人进行深入:“喂,他好歹是你的长辈,最起码尊重尊重人家啊。”
“他只算是你的一个朋友。
又不同辈的。
“再说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大哥,我求你别再问了。
你又不傻,问这种问题不会觉得很拉低自己的档次吗?
就算不尊重自己,好歹尊重尊重别人吧!”
“我是觉得你上次说的回答很傻。
〞田晦峫云淡风轻。
“光生不死,地球还有地儿搁吗?”
田晦岈抬起眼,从上衣口袋里抽出资料,展都不展,首接甩到田歧行面前。
“喏,给你的长辈。”
他语气很刻薄。
田歧行大度,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只管笑眯眯抚平林申的资料:“怎么样,对这个答复满意吗?”
“有进步,比上次那个‘世界会脏论’好很多。”
田晦峫性格异常拧巴,即使上次田歧行将人比喻成世界的血液,解释如果人不会更新迭代的话,会滋生很多的“细菌”,“血液”越来越脏,世界就会生病这个说法让他眼前一亮,他明白“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也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等旧事物终究会代替新事物,后来居上的客观事实。
但天性使然,现在他己经烘托出尴尬的氛围,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毕竟是自己找茬在先。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林申?”
他随口挑起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话题。
“半小时后,”田歧行喝口咖啡,回答道,“等我一会,我要吃早餐,你不吃吗?
我听说不吃早餐的后果是胃会从大肠里面吸取……”“我吃。”
听他这么一说,被恶心到的田晦峫忙不迭答道。
田歧行把早餐递给侄子,看着他拆包装开吃。
才有时间把心放回肚子里,顺便想一下自己当下的境地。
田晦峫心眼并不坏,但由于田歧安长期在他们兄弟两个的生活中脱节,身为兄长的他不得不扛起了生活的担子,而且一挑就是几年。
心里怨气自然是有的,他需要发泄,而与田歧安几分相像又同为兄弟的田歧行就是他最好的靶子。
不过田歧行不怨他。
相反的,这几个月的悉心照料,终于在侄子上有了回馈——原本瘦骨嶙峋的肩膀也圆润了些、厚实了些;先前苍白的皮肤终于有了些血色;憔悴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虽然他并不知道侄子原来脸色什么样,但最起码好些了)。
总算是好起来了,田歧行在心里宽慰自己,不然如何告慰歧安在天之灵?
虽然这个不负责任的爹也没资格责备他。
真是的,自从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叔的养了人家几个月,就无时无刻都在自豪自己的育儿方式,果然啊自己心中的那一颗善心仍然在熠熠生辉。
不过,还是不要让侄子太依赖自己了,(他知道田晦峫独立,也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他就是舍不得,果然,年纪大了心就是软)做他这一行的仇家特别多,随时命丧黄泉事小,万一牵扯到田晦峫就完球了。
而朋友中林申仇家最少,财产也相对多些,养一对兄弟绰绰有余。
现在的形势,林申就是最好的选择。
啍,便宜他了。
田歧行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