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此生,他们之间终究纠缠不休无法清算。
仇敌,兄妹,亦或是恋人。
无论他们身居何处,冥冥之中总有牵绊。
初见,是桀骜不驯的少年,与寄人篱下的孤女。
意气相投,惺惺相惜。
再见,满盘子落,重开棋局。
第一章:十年十年前,亦是在此处,少年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航班。
人人只道廖家儿郎天资卓绝,出国深造未来可期。
却无人关心,他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着,廖若晨手中空空荡荡,并无一件行李,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西裤站在那里,像是一道黑色的孤影。
过往行人禁不住回头看向这个男人,小声赞叹:这人生得真是好看,应该是个明星吧?
廖若晨的个子足足有一米九零,在机场的人流中鹤立鸡群。
剑眉星目下薄唇紧闭,周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他将双手揣进口袋中,抬头望了望机场大厅悬挂在半空中的巨大时钟。
光,从他高挑笔挺的鼻梁上散落下来,睫毛的光影恰到好处地掩饰着他眼中黯然的神色。
这座城市,也许没有一个人真心期待他的回归。
廖若晨垂眸转身,陈诺正巧将行李从传送带上提下,向他走来。
“廖总,司机己经到了,我们走吧。”
“嗯。”
他轻哼一声,眼中神色不明,抬脚向出口走去。
陈诺默默跟在若晨一旁,心中不解。
回到阔别了十多年的家乡,却不见廖若晨一丝喜色。
似乎,愁绪萦怀。
“小晨少爷,欢迎回国。”
吴叔早己在门口打开车门等候,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是廖公馆雇佣的司机,在廖家己经十余年了。
见到故人,廖若晨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道了声:“吴叔,好久不见。”
黑色迈巴赫疾驰在高架上,若晨凝视窗外,将这座城市十年的变迁尽收眼里。
“小晨少爷,老爷吩咐了,我们顺路先到华大接下漫星小姐,之后一起回家。”
廖若晨的睫毛震动了下,车窗玻璃上映射出他眼中的一道流光。
沈漫星。
这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席卷夹杂着她少年时的模样,一下子闯进他的记忆……车子驶入大学城,车速开始放缓,人行道周边逐渐热闹起来。
廖若晨的眼神游离着,在人流中找寻那个曾经的身影。
沈漫星就这样安静地待在路边,一如十年前初见的模样,一身白色长裙,双手得体地拎着小提琴琴盒,精致如橱窗里的人偶,优雅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傍晚余晖落在她的头顶,栗色的及腰长发折射出层层光晕,服帖地挽在耳后。
马路中央的汽车行驶声打破了她周身的宁静,沈漫星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面容清晰起来。
一瞬之间,往昔的种种与此时此刻的情景重叠在一起,莫名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原来他的“小尾巴”早己褪去了当年青涩的模样。
坐在副驾驶室内的陈诺瞪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这张慢慢靠近的脸。
肤白如雪,红唇如瓣,尽管不施粉黛亦可倾国倾城。
只是她眉宇间凝着冷意,好似刺骨的雪,眼角眉梢也丝毫未见雀跃之色。
陈诺的视线随着窗外的神颜明目张胆地移动着,心下疑惑。
怎么说廖总也算是沈漫星名义上的“哥哥”,十年未见,故人回归,这位沈家小姐似乎并不在意。
陈诺忍不住一首盯着她好看的脸庞。
沈漫星褐色的眸子沉静如水,未起波澜。
陈诺心中落下猜疑,大概这种富庶人家的天之骄女都是这般目中无人吧。
这时,吴叔己经下了车,接过沈漫星手中的小提琴,安放在车子后备箱。
修长的睫毛如莹蝶翅膀般微微颤动了一下,沈漫星抬了抬眸。
从方才开始,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廖若晨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而她却选择了匆匆略过,静静落座,连个招呼都没打。
沈漫星周身透露着淡漠与疏离,如凝霜的枯木,随意散落在后座上的裙摆更是白得刺目。
廖若晨紧握着拳头,极力克制着情绪。
是啊,在沈漫星心里,他就是这般不值一提,甚至令她厌恶,就连坐在一起都会让她觉得膈应吧!
难道是当年被羞辱得还不够狠?
他竟然还在期待与她的重逢。
还真是荒唐至极……沈漫星望向窗外,宛如一尊冰冷娇俏的“瓷娃娃”,不喜不悲,静默无言。
这十年间,沈漫星与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从未有过联系。
也只是偶然几次在商业杂志上,沈漫星才见到过廖若晨的相片,得知他在国外的发展情况。
他这些年不孚众望,学业有成,事业腾达。
而她……早己落入凡尘,泯然众人……廖若晨身边牵扯太多,他如今手中握着至高的权柄,亦是致命的危险。
故人归来,棋局己动,一场博弈悄然揭开……车子开始启动,载着一行人向市中心别墅区开去。
一路上,后座上的两人沉默着,似乎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倒是陈诺性子活跃,丝毫不见外,有些自来熟地从副驾转头过来跟沈漫星搭起话来:“漫星小姐好,久闻不如一见啊,您真漂亮……对了,我……我叫陈诺,是廖总的特助。”
陈诺尴尬地笑了笑,他说完就立马后悔了。
他这是见到美女太紧张脑子短路了吗?
说了些什么放浪之词?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廖若晨,果然对上了廖总想杀了他的眼神。
emm......就地行刑的那种!
面对陈诺的玩笑,沈漫星却好像并没有见怪,她并未抬头,只是低头礼貌地回复了 “幸会”二字,让车内的氛围重回寂静。
刻板,规矩,得体,却冰冷,她像是被套上的枷锁的“人偶”,美丽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