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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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街巷。

张将帅跟着柳欣欣拐进城南陋巷,腐臭中混着熟肉香。

十五步外挑着盏腥红的灯笼,幌子上"解牛"二字被油渍染得模糊。

铁钩挂着半扇猪羊,案板前佝偻人影正在剔骨。

"师叔。

"柳欣欣轻唤。

那人转身时,剔骨刀正***猪眼。

刀身薄如蝉翼,刃口泛着蓝光。

屠夫脸上蒙着黑巾,露出的右眼浑浊如死鱼。

"二十斤后腿肉,三更取。

"沙哑的声音像是锉刀磨骨。

屠夫突然挥刀劈向张将帅面门,刀势却在半空化作七道虚影。

太极八卦刃自动弹出三柄飞刀,金铁交鸣声惊起满街野狗。

柳欣欣剑尖点住屠夫腕脉:"他要查张太守的事。

"屠夫收刀时,案板下的暗道悄然开启。

腐臭味突然浓烈——暗道里堆着七具倭寇尸体,致命伤都在咽喉三寸。

三更梆子响时,西人己在钱塘江面小舟上。

苍井英揭开船舱油布,露出个捆成粽子的倭寇探子。

"王崇焕上月见过丰臣家的使者。

"她将倭寇头按进江水,"你父亲的贬官文书,盖的是兵部假印。

"江心突然炸起数道水柱。

张将帅翻身抓起船桨,太极八卦刃的六把飞刀己钉住三支弩箭。

柳欣欣的软剑缠住缆绳借力跃起,却见对面官船桅杆上飘着"泰安府"旌旗。

"张公子别来无恙?

"县令周怀仁从官舱踱出,手中把玩着翡翠鼻烟壶。

他身后站着个戴斗笠的剑客,腰间佩剑吞口处镶着东珠——正是当年张君行赠予心腹的认剑符。

浪涛拍岸声里,屠夫的剔骨刀突然***船板。

刀柄机关弹开,露出截发黑的银针。

"泰安驿站的鸩毒。

"他第一次完整说话,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味。

周怀仁的笑声戛然而止。

官船两侧翻出二十张神机弩,箭头发绿光对准小舟。

苍井英的武士刀却己架在县令颈间——不知何时她潜到了官船尾舱。

"唐宗剑谱在哪儿?

"她刀锋轻转,周怀仁的乌纱帽滚落江中。

回答她的是斗笠剑客的东珠剑,剑风扫过处,浪头竟被劈开三尺空隙。

张将帅的唐刀迎上剑锋时,太极八卦刃突然嗡嗡震颤。

刀柄太极图裂开缝隙,掉出片薄如蝉翼的金箔,上面密密麻麻刻着长安城防图——这分明是太宗兵书里的孤本残页。

江风裹着咸腥扑进船舱,东珠剑客的斗笠被刀气掀飞,露出张将帅永生难忘的脸——竟是七年前护送他们兄弟出海的老仆赵三!

当年蓬莱渡口,正是此人抱着哭闹的幼弟哄说"海里有糖人儿"。

"叮"的一声,武士刀与东珠剑相撞迸出火星。

苍井英突然撤刀后仰,三枚手里剑擦着鼻尖飞过,钉在周怀仁脚边围成三角。

"丰臣家的狗也配问剑谱?

"她冷笑间甩出锁链缠住桅杆,官船猛然倾斜。

张将帅的唐刀在赵三咽喉前半寸生生停住。

太极八卦刃在鞘中剧烈震颤,刀柄滚烫如烙铁。

老仆布满皱纹的眼角抽搐着,剑锋却毒蛇般刺向他肋下三寸——那是蓬莱老道教过的命门死穴。

"小心!

"柳欣欣的软剑卷住东珠剑穗,剑穗里突然爆开紫烟。

屠夫闷哼一声掷出剔骨刀,刀刃穿过毒烟钉在赵三右肩,却见伤口流出的血泛着靛蓝。

江面炸起数丈高的水墙。

苍井英斩断缆绳的瞬间,小舟如离弦之箭冲向芦苇荡。

周怀仁的咆哮混在风里:"泰安府恭候诸位!

"二十支毒弩齐发,却在触及芦苇时自燃成绿火。

三日后破晓,临海小镇笼罩在浓雾里。

青石板缝中生满苔藓,咸腥中混着某种甜腻香气。

张将帅摩挲着镇口界碑上"海晏"二字——这是父亲当年亲笔题写的治下之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