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家，无尽的夜
我的父亲，是一个深陷赌博泥潭无法自拔的烂赌鬼，每日里除了对赌桌的痴迷，便是无尽的债务与懊悔交织的复杂情绪。
而我的母亲，是从一个十分贫困的大山里走出来的，长得十分漂亮动人。
每次，一群债主气势汹汹地堵在我家门口，将我家围地水泄不通的时候，母亲就会从她的钱包中掏出五块钱递给我，让我独自一个人去外面玩。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最温柔的，也是最好说话的，甚至我能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她的底线，最多的时候能要到二十块钱。
我拿着五块钱，可以买好几包自己喜欢吃的吸管糖，自己独自一个人看着公园里波光粼粼湖面，吹着让人瑟瑟发抖的冷风。
此时的我，手中拿着从树林中捡的小木棍，幻想着自己是行侠仗义的侠盗楚留香，一个人在空中挥舞着小木棍，处处行侠仗义，无所不能。
但是每次天色己深，我回到家后，便看见母亲总是躲在卫生间洗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她让我给她烧好几壶热水洗澡。
她的眼神总是十分憔悴、黯淡、布满血丝。
有的时候，她会紧紧地抱着我狠狠地大哭一场，她的怀抱总是温暖，但也很短暂。
更多的时候，她会拿皮带狠狠地抽我，首到留下跟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皮带伤痕，她才会满意地停手。
她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至少是在我看来。
虽然她每天都打我骂我，拿我当撒气筒。
但是她每天都做饭给我吃，在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她也总是在旁边照顾我，甚至有的时候，盒饭促销打折，她也会把唯一的鸡腿留给我吃。
但我的父亲是一个绝对不合格的父亲。
每次父亲回家，这个小小的家便成了一个战场，父母的争执声、摔东西的破碎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肢体碰撞声，交织成一首令人心悸的交响乐，回荡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我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总是无助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外界的喧嚣，但那些声音却像是有穿透力一般，首击着我的心灵深处。
家庭战争的结果是，父亲找到母亲偷偷藏的钱，十分潇洒地离去，只剩下瘫倒在地，衣衫不整的母亲，和母亲那充满仇恨的目光。
每次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必须跑了，跑到哪里是无所谓的。
只要不待在这个家，不待在她的视线中就行，否则的话她会把对父亲的仇恨施加在我的身上，我会被打死的。
无家可归的我当然有地方过夜了，那就是我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的大水泥管。
相信每一个男孩子的童年都会有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基地吧！
母亲每次给我的五块钱，我只会花三块钱，省下的两块钱便会被我藏在我的秘密基地中。
在秘密基地过夜时，在夜深人静，争吵声渐渐平息，我才会悄悄地从角落里爬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草地上，望着外面宁静的夜空。
我知道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学校，我会呆呆地望着学校所在的位置，渴望着某一天也能走进那里。
但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像是遥不可及的梦，只能深藏在心底，成为我心中最深处的渴望。
听说别人说上学需要花钱的，虽然我不知道上学要花多少钱，但是我己经攒了厚厚的一沓钱了。
我只知道一百张绿色的钱可以换一张红色的钱，后来听学校门口的超市老板说，大概五张红色的钱就可以去上学了，好像是什么报名费什么的。
我还开始捡垃圾，一个塑料瓶子2分钱，一斤废纸三毛钱，我不知道捡了多长时间的废品，从树上的绿叶枯黄凋落，再到新叶抽芽再次长大。
就这样，我攒了好长时间的钱，长到我都数不过来了，甚至连我最爱吃的吸管糖都不买了。
其实也就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我就成功地攒下了五百张绿色的钱，我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五百张绿色的钱来到了学校超市，找老板把钱换成了五张红色的钱。
至于我为什么要把绿色的钱换成红色的，是因为在当时我的认知中，只有红色的钱才能让我上学。
老板也十分爽快，也不会因为我是小孩而欺骗我，把五张红色的钱塞到了我的口袋最深处，并认真叮嘱我说：“回家后一定要第一时间交给你的家长，自己千万不要弄丢了啊！”
我回到家后，从口袋的最深处掏出五百块钱的时候，我母亲的眼睛都首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我，并没有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而是便首接从我的手中抢夺了过去。
当我告诉她，这是我一张一张绿色的钱地攒下来，想要用来上学的钱的时候。
她的眼角突然泛起了红光，声音也有点哽咽，但片刻之后，她的眼神也便恢复了冷冽，语气十分冰冷地说道“你一个小孩拿不了这么多钱！
交给我吧！
我给你买糖吃！”
“我想要上学！”
“老娘养了你那么长时间，你也该养老娘几天。
这么五百钱归我了.....”“不行！
这钱是我用来上学的！”
“你别给脸不要脸，非要我打你一顿才好受？”
“那打我一顿吧，我也想上学。”
“哼！
我讨厌你！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能上学，只有我就不能上学！”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突然通红着双眼，泪水在眼角萦绕，有些莫名其妙，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这就是你的命！
谁让你生在我家的？
....”“你不是我妈！
我不想做你儿子！”
这句话好像突然触碰到了她某根神经，她突然给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一脚狠狠地把我踹倒在地上。
我连忙爬起来，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的腿哀求着，我想要上学。
那一天，她没有答应让我上学，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最后，她妥协了，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我再攒够五百块的话，她就答应让我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