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异闻录第二章 白衣书生(下)在线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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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

与书生在这几日渐渐地熟识了,但他还是不肯讲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事情:他的过往,从何而来,将往哪去。我仍时常问着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说是书生,自然也是去过学府的。

“你一直都是如此装扮吗?”

未答。

“你自出生以来便是如此聪慧,还是有谁教法如此高明,使你全能的?”

仍未答。

见他不顾,我也便灰了几分心,自言自语道:

“何处竟有如此学府,能授出如此的全知全能啊。”

这时他却回应了:

“这附近有甚学府吗?”

“这附近倒是有一处,就是不知这弹丸之地能否装下你这尊翱翔的大鹏。”

听了我这番话,他虽知有一丝讥讽之意,却也不恼,只执意叫我带去,我也便只好将其引去了。

虽知他有如此才华,但未曾想学府中的先生对此有至高评价,直称为天上的文曲星,是乘风九万里的大鹏,是甚至孔明尚且不可比拟的。我不禁暗自咂舌,只觉先生的评价属实有些过,却也只笑笑算了。

本以为他去学府只是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并不会掀起多大风浪。我曾经也询问过他想作甚,他却没有任何回答。几天后,我才隐约明白了他的目的。

那天一位教学先生寻至我的处所,怒气冲冲地找到我,还未等我问发生了什么,他便愤然问书生去往了何处。

“那书生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道。

“你不知道?那书生,就白衣那个,把学府搅了个天翻地覆,使府中鸡犬不得安宁,到处散布着要革命的言论,让其他学生同他一道联合起来。待其他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处处想寻着了他,可现在又不见他人影了。我记的是你将他引荐过来的,便想来这儿问着,却见现在这样子,大概也不在这里。唉,也罢也罢冷清的学府现在算是热闹了。”

边说着,他的眉毛拧起了八字,一副愁苦面貌。

“前几日才称那书生为文曲星下凡,这几日又变了。”趁他不注意,我暗自笑道,但又不好只好表示,只好草草应着:

“那书生是不会来这的,要不你叫上其他几位先生去鲁家酒店找找吧,那书生是住在那儿的。”

听了我的话,他神情不经意地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原样,只招招手说算了,就愤愤地走了。但那愤愤的样子,我现在属实感觉有一些奇怪,就好像他是被迫做出来的一样,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叹了一口气:

“走了。”

只见白衣从内屋中走出。

“原来你是在闹革命啊,目的是推翻学府?”

他摇摇头:“那先生说的不对,是他们想同我一道,我并未主动联合他们。我只不过是点燃了一把火,但没有想到刮起了一道狂风,使火势更加猛烈了而已。”

“由此可见这偌大的浪潮也只不过是你轻扑了一下翅膀?那你的思想力量可真是巨大。”

“你不懂,他们本来就是身负重担的骆驼,学府却偏偏要给他们加上几根稻草。”

“他们?”

“学生。”

“稻草?”

“不放假。”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但你知道假期对他们的意义吗?”

他的眼睛忽而凌厉起来,能直击一个人的心灵,而我则感受到了我身体的战栗,但我仍坚持我的观点,他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后来我与他都渐渐忘却了此事,关系又如同之前一样了。而那所谓的“革命”终也没能持续多久,只闹腾了几日就消停了。虽然那仅仅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但不少人已将其忘却了,问起他们时,他们只道:

“何有革命啊?”

是啊,都过去一年了,看着桌子上的一把折扇,我脑海里又浮现出白衣书生的样貌了。

离别

曾几何时习惯了去买份报来看,正如我现在习惯了白衣书生的存在以及他的行为风格。

一日走出家门,天色灰暗,极其阴郁,好似乌云堆积,却又没有下雨的迹象,风势正大,我便裹紧大衣,抵御着这刺骨的寒风。也许是这天气的缘故吧,纵使是白昼,小村的人也大都藏在家里,只有寥寥几人在街上游荡着,他们不怕冷似的,仍穿着短袖,有人看见了我的样子,随即跟他的同伴向我指指点点,后又匆匆地离去。我想上去追问他们,风势却又更大了,连那百年老树都在摇摆不定,我只得费更大的力气去往我所将去之地。风刮的我脸生疼,嘴巴更是不敢张开,便暂且将那“指指点点”抛之脑后了。

终于走进了报社,店里的伙计见着我只笑:

“先生,你不热吗?”

我好生奇怪,虽在屋里,却仍觉得透骨的冰凉,难道是我病了?

“还好。”

我也笑笑道,伙计也便没再说什么了。我拿起今日的报,却未见书生的头版文章。也许是今日没有灵感吧,我猜测,但又记起,前几日好像也是未曾见到那书生的报的,我便向伙计问道:

“那书生未曾来过你们这了吗?”

“哪位书生啊,先生?”

“就那位在你们报上刊有《绝交书》《魈章》,总是一袭白衣的那位书生啊!”

这回却是那书生疑惑了:

“先生,我们报上可从未刊过这些文章,况且谁会在我们报上刊《绝交书》呢?与谁绝交,为何绝交,且发表在这荒野之地,对方看得到吗?不过先生,总是一袭白衣的我们没见过,倒是有总是一袭黑衣的。”

“谁?”我急切的问道,此时伙计是真的在笑了:

“那不正是你吗?先生。”

如一道晴天霹雳般,伙计的话将我彻底惊住了,我这才开始正视我自己,黑鞋,黑裤,黑衣,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热,忙脱下大衣,才稍感凉快,抬头看向伙计,他却还在笑,我越发觉得惊悚,扔下报纸就往外跑。天仍是阴郁的,但风已经停了。

再次跑到鲁家酒店,这次店中有了伙计,我却无需他们的帮助了。那伙计见着我,刚准备问我有何贵干,我就已经爬上了三楼。急切中找到他客舍,未等我敲门,那门便开了。

书生就站于门后,一切都是旧日的模样,手中却多了一把我未曾见过的折扇。

“原本是想来找你的,还没离开,你就来了。”

“你是谁?”我向他问出了我之前从未问过的问题。

“我就是我啊,白衣书生,全知全能。”

我正欲刨根问底时,伙计却已经爬上来了。

“先生,你看什么呢?”他好奇地问道,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白衣书生就站在这十三号房门口的。

那伙计竟然看不见那书生?!

“没什么。”我轻声答道,便转身离去,走下楼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鲁家酒店的楼梯又没有编号了。

回到家,翻箱倒柜,却找不出那书生高深的文章和那神秘的画了。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回想这今日旁人的行为神情,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那书生难道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实际并不存在吗?

“不,不可能。”我喃喃道,想出去找个人问个究竟——至少都应该去找那个学府的先生。

打开门,却见天地间一片白茫,门外放着一把折扇和一张纸条,折扇上题有“白衣”二字,而纸条上写着:

“你寻着了我跳动的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