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拔腿就走,好像对离开这个男人是一种解脱。
走了十来米远,秋轻回头看男人有没有过马路去警察局,却没看见他,想是已经进去了,还嘀咕着:“走的还挺快”
一路上,秋轻感觉路人的眼神都很奇怪,总是会盯着自己看,甚至秋轻余光还瞥见有人和他错身时,那人还会回头看向自己。
他也没太注意,回到楼下时,只见楼下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不停的走来走去,好像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人。
秋轻见到,喊道:“外婆,你怎么在这?”
外婆看见秋轻,颤抖着身体,眼里浮现出焦急随后转为安心说:“死小子,你去哪里,让外婆好担心。”
秋轻抚摸着外婆的背,温柔扯谎道:“昨天公司有急事,去了趟公司,然后手机又没电了,对不起啊外婆,让您担心了。”
外婆伸手环住秋轻,担心的说:“以后别让外婆找不着你了,我就你一个外孙,我不能没有你。”
“好的外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您的,但您也不可以离开我,互相承诺!”秋轻笑道。
外婆拍了拍秋轻后背,也笑了,然后说:“这位是?”
秋轻睁大眼睛满脸疑问:“什么?哪位?”
秋轻随着外婆视线看向身后之人,只见一个衣衫破破烂烂,头发耷拉在肩头,双手放在裤兜,光着脚的男人直愣愣的望向自己和外婆。
秋轻惊呆了,一脸不知所措,他害怕外婆以为自己在哪里结交了个地痞流氓,对外婆道:“我不认识他,路上遇到的一个乞丐,不知道怎么跟到这儿来了,外婆你先回家,我去会会他,别在下面吹风了,我很快就回来。”
外婆看了看男人,然后又看了看秋轻,孙子回来了,自己也不再有什么太顾虑的了,所以便自己上楼先了。
秋轻心里郁闷,也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跟着我来?不是和你说了警察局会帮你找你自己的家人吗,怎么还跟着我?”
男人上前几步,站在秋轻对面“我……”话音未落,他面露苦色,眉头紧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然后他蹲下身用双手按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秋轻吓了一跳,他道:“你干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男人由蹲下的姿势变化成跪着的姿势,极力控制的身体,嘶哑的嗓子道:“头好痛……”
秋轻仰天叹了口长气,无奈说:“头痛你去医院不行么?做什么要跟着我?”
男人困难的仰起头,双眼浮现一丝痛苦和哀求说:“帮帮我,我不能去医院,不能去警……”
扑的一声,男人侧倒在地上,秋轻蹲下喊道:“喂……你怎么晕倒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看在他为自己祛蛇毒的份上,秋轻也没违愿于他,想着待他醒来,如果没能给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便一定要赶他走,秋轻独自一人费力的将他抬上三楼。
“外婆,我回来了。”秋轻满头大汗,体力告急,大喘吁吁。
外婆见状一愣,说:“怎么晕倒了?怎的不送去医院?”
秋轻说:“这两天先让他待在家里,等他醒来再看情况。”说着他把沙发用一张布包裹着,然后将男人拖着扔到沙发上。
外婆说:“可万一出个什么事,我的乖孙,到时候你可要担责的。”
秋轻观察着男人,见他呼吸平和,说道:“我会看着他,这几天我就在家办公。”
秋轻在一家小公司当家居设计师,只要设计稿交的出来,让客户满意,去不去公司老板都无所谓,秋轻打算在家画稿子,这样也容易静心。
秋轻进浴室冲了澡,然后吃了热饭,才感觉这一身的疲惫消退些许,他打开电脑,在软件上修改画稿,直到太阳西下,余晖穿过玻璃铺在键盘上弱弱的散出了一圈光晕,秋轻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一下午。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扭来扭脖子,将冷掉的咖啡嘬了一口,听见客厅沙发上有簌簌的响声,这才起身来到客厅。
秋轻环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注视着男人。
男人看到他,就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说,就来到餐桌上,将秋轻吃完还未收拾的碗盘收集在一起,然后拿进厨房,直到水哗啦啦的传到秋轻耳朵里。秋轻开口询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去医院又不能去警察局?”
男人洗碗的手不经意间顿了顿,说:“他们会把我抓起来。”
“谁?警察?”
男人将碗全部放回碗架,然后用抹布擦了擦,说:“嗯。”
“那你就更应该去了。”
男人皱了皱眉,望向秋轻,好像很不解秋轻为什么这样说。
秋轻说:“你想想,警察如果要抓你,那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该不会是从牢里逃出来的吧?”
秋轻不敢说他是因为什么罪而入狱,如果是杀人犯,那么他和外婆就可能会被殃及。
男人摇头。
秋轻皱眉歪了歪头说:“那是因为什么?”
男人又用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好像很想想出点什么的样子,又显得很痛苦,他说:“我想不起来了。”
秋轻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别想了,别又晕倒了。”
男人低着的头看见秋轻被蛇咬伤的那个地方,是瘀紫色,两个洞口有些黑色,肿还没怎么消。
男人蹲下用手抓着秋轻的脚,查看伤势。
秋轻抽出左脚,道:“你干嘛?”
“毒还没有完全消,还需要处理一下。”男人仰头看着秋轻道。
秋轻回到家洗完澡只是涂了层碘酒,没有感觉痛,所以觉得没什么事了,就没管。
“怎么处理?要去医院吗?”
男人听到医院就脸色一紧,道:“不用,我帮你。”
秋轻想到昨晚他用嘴帮自己吸出毒液,就觉得全身不爽,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拒绝道:“不要,我还是去医院吧。”
男人又开口道:“不是用嘴,只用手就行。”
秋轻看了他一眼,脸上晕起几分红晕。结巴说:“用手…怎么弄?”
“有碘酒吗?”
“有。”说完秋轻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男人重新洗了遍手,他让秋轻坐在沙发上,秋轻爱干净,沙发被浑身不知道在哪沾满泥土的男人睡过,面露难色,扯起盖在沙发的布的一角,轻轻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俯下身,将秋轻的脚微微抬起,拉起裤管,说:“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会就好了。”
秋轻点头,然后将头移到一侧,没再看男人怎么处理自己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痂了,被咬的两个小点的周围是淤紫色的,看起来还需要再放一次血才能够好得快。
男人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次性针头,然后依次给伤口处和针头消过毒,在伤口的周围很迅速的扎了几针,黑紫色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秋轻皱眉紧闭着双唇,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很懦弱不经痛的样子。
男人看了一眼秋轻,见他没有吭声,用手在伤口周围揉捏,血液涌出的越来越多,一分钟过后,血液的颜色由黑紫色变为了正常的鲜红色,男人没再继续放血。而是擦干净血过后,消毒,然后重新给秋轻包扎了伤口,小心翼翼的,很轻的又打了一个标准的蝴蝶结。
这时候,门口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可能是外婆回来了,秋轻立刻将脚抽回,然后将裤管拉下去遮住伤口说:“别告诉我外婆。”.
男人点点头,随后将沾满血液的纸巾捏在手里。
外婆进门后看见男人醒过来了,说:“你醒啦,有事没事啊,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男人摇摇头,秋轻维护道:“外婆,他没事,你不用管他。”
外婆在秋轻高中的时候身体就因为过度劳累而生病了,一直都没好,是心脏的原因,因为秋轻从小和外婆在一起,二人相依为命,外婆年轻时很勤奋,一天打几份零工来供秋轻上学,后来随着秋轻的长大,外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秋轻高中时终于累垮了,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之后秋轻便一直没敢让外婆去打零工了,只是自己暑假回去做暑期工来补贴家用。现如今秋轻已有了份工作,外婆的心也放下,时不时会去到楼下和一些阿姨婆婆们聊聊家常。
外婆点点头笑道:“那也算家里来了客人,乖孙,好好招待人家,去找身衣服来给人换上,怎么搞的脏兮兮的,我去给你们做饭去。”说完,外婆径直走进厨房。
留下二人面面相觑。男人手里握着的纸巾被捏成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