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斐落
斐落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沉玉匆匆回府,她得捋一捋书中的剧情。
没错,斐落穿书了,穿书当晚她正在台上发表最佳女配的获奖感言,没成想台上的巨大吊灯突然坠下,斐落眼前一黑,就穿越到她参与饰演的同名改编小说《夺权》当中。
她与书中的斐落同名同名姓,饰演时更是与书中人物感同身受。
书中斐落出生便是人生赢家,十八岁以前的人生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地位超然,有着少女的天真和娇蛮。
可这一切,在她二姐嫁入太子府,她的大哥遇刺身亡后变了,斐氏大厦一朝倾倒,斐家男子全部被斩首,斐府女眷除了嫁人的,全都被充入到西北军营。
成王败寇,朝生暮死。斐落作为斐氏曾经最耀眼的明珠,在流放途中被人凌虐致死。
而女主斐沅,在大义灭亲后,赢得百姓的赞颂,与男主司马闫携手,治理宣朝,开创政治清明的盛世。
这样的结局令人唏嘘,令人叹惋。更让斐落联想到自己,现世的斐落也曾美好,可在公司破产父母***后,一切都变了。
真正的悲剧是击破美好的东西给人看。可斐落不信,她永远也无法改变命运。
因而,这次的命运必须由自己掌握。
*
斐落刚回府,就见斐国公及斐老夫人为首的一大堆人站在门口。
她的母亲谢氏着一袭红衣,和斐落如出一辙的狐狸眼含着假笑。看到她前来,招了招手,道:“皎皎快来,你大哥回来了。我们都候着呢。”
斐落快步上前,娇气的挽过母亲的手,演技很是娴熟。
毕竟她可是个十四岁的娇蛮少女呢,她的人设可不能打破。
她的祖母神情迫切,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对此,斐落习以为常。
穿来的这一年里,她把几个重要人物的性情大体都摸遍了。
一阵马蹄声至,领头那人一身甲胄未解,风尘仆仆。转眼翻身下马,脱下头盔,露出麦色的肌肤,一双丹凤眼寒气摄人,长眉锋利,鼻梁高挺,身姿挺拔。
此人想必是她的大哥斐季了。斐落暗暗思忖。
斐季面对斐国公和斐老夫人抱拳行礼,启唇:“子行回来了。”
声音清冽,很是好听。斐落对这个早死的大哥,印象分一下子就上去了。
斐老夫人,热泪盈眶,抖着声音说:“平安回来就好,自季儿远赴战场,祖母整天担惊受怕。”
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情绪难以自抑。
用手打着斐国公的肩膀,哭骂:“都怪你父亲,那么狠心。”
斐季连忙上前,搀住斐老夫人,言:“孙儿无恙,祖母须得保重身体,我们进去说。”
一行人边走边说,好不热闹。斐季侧眸看到胞妹斐沅,细细打量一番,难掩心中关切。
斐沅穿着一袭藕荷色裙装,娇美的脸上不知何时挂着热泪,她终身的倚靠,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终于平安归来了。
斐沅亦步亦趋的跟在哥哥身后,就像母亲还在世时,就像小时候那般。
谢氏在路上就已经遣散一众庶子庶女。与斐国公耳语几句,便带着斐落回房。
*
泫雅居是谢氏居所,也是正房所在。回到屋内,斐落便迫不及待瘫在美人榻上。谢氏身旁的桂妈妈忍不住笑:“今天想是累着小姐了。”
谢氏坐下喝了杯茶,淡笑不语。
女儿想怎样就怎样,她努力坐稳斐氏当家主母之位,就是为给自己的儿女撑起一片天的。
说到底,女儿的娇蛮还是她一手惯的。且她作为首富之女,并不像那些礼教森严的酸腐之家,规矩极严。
更何况这是在她的地盘上呢。
“阿弟呢?”斐落想到玉雪可爱的幼弟,心中甚是想念。
话音一落,千儿抱着五岁还奶乎乎的斐言晞进来了。斐言晞有午睡的习惯,现下刚醒,睡眼朦胧。
谢氏看到幼子,起身去抱。斐落也站起来,在一旁逗弄这只懒洋洋的“小猫”。
斐言晞睡意全散了,捏了捏拳头,作为小小男子汉的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丫鬟婆子都笑看着,一时无比和谐温馨。
吃过晚饭,斐国公来了谢氏的房里,与谢氏商议明日斐沅及笄宴的事宜。
泫雅居内搭了个秋千,斐落用一颗桂花糖贿赂斐言晞,忽悠着幼弟给自己推秋千。
五岁的斐言晞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无法撼动斐落丝毫地位。
伺候的仆人看的心惊胆战,谢氏简直没眼看。
斐落也没逗太久,拿出桂花糖,哄好了幼弟。
斐国公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笔直的身躯立着,一身气势让人无法忽视。斐国公年轻时上过战场,再加上在官场里浸淫已久的威势,看着十分不好接近。
可面对家人的斐国公,内心柔软。和谢氏聊完后,他就静静看着儿女嬉闹。
斐落抱着斐言晞,娇矜的喊了声:“爹爹。”
说着把幼弟丢向老爹,嫌弃道:“阿弟又重了,什么时候让他接着练武啊?”
武将世家对子嗣教育要求严格,特别是武艺,可因斐言晞是幼子,练武之事一直难以为继,无法坚持。
斐国公从善如流接过幼子,掂了掂幼子的重量,道:“言晞身子弱且年龄尚小,再过些年练也不迟。”斐落只能把嘴闭上。
斐国公看女儿郁郁,笑着说:“明日你二姐及笄宴后,皇室将在晚上于皇宫为将士们设宴,到时候你和你阿娘一起去。你不是一直惦记御制糕点吗?”
斐落闻此言,挑了挑眉,假装否认:“哪有?”
心里想的却是:御宴上的那道奶糕是真的好吃。
想着,那双水润的狐狸眼已经弯成月牙状,灵动而又狡黠,让人心生怜爱。
斐国公伸出一只手轻拍女儿的头。
*
月亮高悬,织出一层似水的纱,轻轻环笼着玉兰院。
陪斐老夫人用完膳过后,斐季送妹妹回房。
私下相处,斐季少了些顾忌,他怜爱的看了看妹妹,感叹:“阿沅长高了,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哥哥都快认不出当年的小丫头了。”
斐沅再也忍不住,扑到斐季怀里:“兄长,你怎么才回来,阿沅真的好想好想你。”
斐季抚了抚妹妹乌黑的长发,内心很是愧疚。
他十六岁离家上战场,如今已二十又一了。幸好,他还能赶上妹妹的及笄宴。
二人诉说完思念,平复了情绪后,斐沅又细细问斐季是否受伤,斐季耐心一一回应。
斐季担忧斐沅受了谢氏欺负,也问了些妹妹的近况。
斐沅送走斐季之前,斐季还唠唠叨叨。
一向冷静持重的斐世子这副情态,令斐沅心中暖暖。
斐沅忍不住笑道:“好了哥哥,快回去歇息吧。”
斐季沐在月色中,鹰隼般的长眸微眯,最后只能无奈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斐沅目送那一袭黑色衣角消失在门口,也转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