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霜落旗

黄浦江的夜雾裹着柴油与铁锈味，日清码头三号泊位传来绞盘转动的吱呀声。叶寒秋贴着生满藤壶的货箱移动，青霜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江水拍打岸桩的节奏里，他听见日本商船"吉野丸"甲板上传来关西腔的调笑："支那人只配用我们的废枪打野狗。"浪人腰带上的菊纹铜扣撞在船舷，叮当声像极了师父临终时打翻的药罐。

剑光忽如银鱼跃出水面。叶寒秋足尖点在潮湿的缆桩上，青霜剑划出半月弧光，膏药旗的麻绳应声而断。旗帜坠落的刹那，集装箱缝隙间露出的胡桃木枪托刺痛了他的眼——那批标注"三井物产生丝"的木箱里，雷明顿步枪的烤蓝枪管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什么人！"浪人的警报哨撕破寂静。叶寒秋旋身踢翻煤油灯，火舌顺着油渍窜上木箱，两箱印着日文的弹药在烈焰中噼啪炸响。热浪掀开他的蒙面布，眼角那道新月状伤疤被映得通红。十年前师父就是被这种美制子弹打穿了肺叶，老人在血泊里攥着他的玉佩嘶吼："寒秋记住，剑客的血要流在江河里！"

镁光灯的暗红色光斑突然刺入眼帘。叶寒秋本能地翻身滚向阴影，看见货场值班室门口晃过一抹雪色旗袍。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正将莱卡相机对准燃烧的货箱，镜头反光里藏着双倔强的眼睛。他认得这种眼神——五年前在北平街头，那个被军阀踩碎镜头的女学生也是这样抿着嘴角。

"沈小姐快走！"值班室里冲出个穿短褂的报童，话音未落便被浪人的太刀贯穿肩膀。叶寒秋青霜剑横扫，斩断三枚呼啸而来的手里剑，顺势抄起报童甩进货堆缝隙。穿旗袍的女人却迎着弹雨按下快门，胶片仓弹出的瞬间，子弹打穿了莱卡相机的皮套。

"不要命了？"叶寒秋揽住她后腰跃上货堆。女人发间的茉莉香混着硝烟冲入鼻腔，让他想起虹口区那些挂着"卖笑不卖身"牌子的歌女。三枚新月镖钉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沈明玥反手将破损的相机塞进他怀里："带着这个往北跑！"她突然扯开貂皮大衣，盘金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