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天空像被火神撕开了口子，炽白的日轮灼烤着龟裂的大地。苏砚踩着干枯的稻穗往河床走时，听见身后老槐树上最后一片黄叶坠落的声响。这棵三百年树龄的灵木曾是方圆百里祈雨的祭坛，如今虬结的根系***在外，树皮上布满指甲抓挠的血痕。

十三具尸体呈北斗状排列在河床中央，每具心口都插着支青铜卦签。苏砚蹲下身时，焦土中传来细微的爆裂声——是晒干的蚂蚱在死去农妇的袖笼里碎成齑粉。他数到第十二具童尸时，余光瞥见槐树根部的异样：几缕发丝粗细的冰晶正从裂缝中渗出。

"别碰！"

清喝声与破空声同时抵达。苏砚只觉后颈一凉，素白绫罗缠着寒光贴面而过，钉入身后焦木的竟是柄薄如蝉翼的冰刃。被斩成两段的赤鳞蜈蚣还在扭动，毒鳌溅出的黏液瞬间腐蚀了整段树根。

御风而来的少女足尖点地，月白道袍下摆绣着的流云纹无风自动。她腰间银铃轻响，苏砚才惊觉那并非饰物——九枚铃铛内各封着一滴凝固的血珠，随动作折射出妖异的紫芒。

"公子可曾..."少女话音戛止，目光凝在苏砚掌中半截玉佩上。那玉沁着层霜色，裂纹处隐隐透出朱砂描画的符咒，竟与少女襟前绣着的玄清宗云纹如出一辙。

苏砚正欲开口，掌心突然传来刺骨寒意。玉佩表面绽开蛛网般的冰纹，眨眼间将他右臂冻成青紫。少女并指掐诀，袖中飞出的玉尺悬在二人头顶，落下清辉如月华倾泻。冰霜遇光即融，玉佩坠地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

"寒髓玉认主？"少女拾起玉佩时，苏砚看见她指尖凝出细小的冰凌，"你昨夜子时可曾梦见过雪？"

这话问得蹊跷，苏砚却心头剧震。他确实连续三夜梦见自己站在雪山之巅，掌心托着朵冰莲，每片花瓣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正要答话，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烟尘中有官兵铁甲的反光闪烁。

"走！"少女白绫卷住苏砚腰际的刹那，他瞥见尸阵中央渗出黑血——那些青铜卦签正在缓缓下沉，仿佛地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