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簇转瞬即逝的冷焰，医用口罩被鼻腔呼出的白雾浸成半透明。
通风系统早在两小时前瘫痪，停尸间充斥着生物钢化纤维熔解的刺鼻甜味。
"你的玩具虫死了十七只。
"王铎的军靴碾过地面散落的纳米虫残骸，战术匕首挑开尸体缝合线。
更多荧光编码涌出来，像发光的寄生虫群爬向排水口，"刑事科追踪到信号消失在污水处理厂，但那里二十年前就埋着更脏的东西。
"唐梨的复眼突然不受控地缩放，六边形晶状体将王铎袖口的血迹解析成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的原始数据图。
1943年的罪恶代码正沿着他军装褶皱流淌，与解剖台的血泊融成新的污染源。
小林撞门进来时带着电离辐射报警器的尖啸。
这个实习生脖颈后新出现生物接口，瞳孔里CRISPR编辑荧光取代了原有的虹膜纹路："所有尸骸的甲基化修饰序列开始趋同，它们在...进化。
"全息投影炸开的基因图谱证实了他的话。
三十七具尸体的表观遗传痕迹正以010011编号为核心重组，如同被无形之手修改的活体程序。
冷藏柜传出冰层爆裂声，首具尸体的缝合带渗出黑血，荧光编码汇聚成河，沿着地砖缝隙流向城市排污系统。
解剖台屏幕强行弹出蒙面人的视讯窗口时，唐梨正往静脉注射镇定剂。
十二具培育舱在画面背景中剧烈震颤，其中三舱的玻璃己被内部增生的骨刺击穿。
"19小时后，你们会看到真正的生物革命。
"蒙面人的变声器混入婴儿啼哭，"从议会大厦开始。
"王铎的子弹击碎屏幕前，唐梨的复眼己捕捉到关键帧——某具培育舱的液面倒影里，市议长正在接受非法器官移植手术。
她突然理解黑市诊所为何选择排污口：那里首通市政厅地下的生物废物处理池。
"美容医院培育的不只是器官。
"小林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
他撕开左臂皮肤，露出皮下荧光的基因走私路线图，"他们在议员体内种控制芯片，用端粒长度做遥控炸弹。
"唐梨的太阳穴突跳，七重记忆同时冲击脑神经。
她看见父亲在冷战昆虫计划文件上签字，看见自己将纳米虫注入议员枕骨，看见十二个自己在培育舱里同步生长。
变异虹膜突破生理极限增殖，六边形晶状体表面浮现出1967年生物间谍的绝密标识。
污水处理厂的地图在王铎枪口下展开。
他擦掉匕首上的生物纤维残渣："那里埋着冷战时期基因武器的试验场，上周排污口挖出的二十具尸体——"刀尖戳中某个红点，"——是议会要求销毁的证据。
"纳米虫的临终信号在此刻回光返照。
唐梨的视网膜浮现出地下管道的全息投影：成堆的议员医疗档案浸泡在污水里，每份档案都标注着端粒炸弹的倒计时。
她的牙齿咬碎了口含式追踪器，纳米虫残骸混着血沫喷在基因图谱上，激活了隐藏的污染扩散模型。
城市在投影中化作巨型培养皿，每个闪烁的红点都是即将爆发的克隆体。
唐梨看见7号复制人抱着基因炸弹走向妇产医院，14号复制人正在生物研究所解锁气阀，而21号复制人的脸——正从王铎收缩的瞳孔里浮出来。
防弹玻璃炸裂时，唐梨的变异虹膜自动调焦。
21号复制人扣动扳机的慢动作被分解成240帧，子弹旋转轨迹显示它由生物钢化纤维铸造。
她在侧身翻滚中按下紧急按钮，基因鉴定科所有冷藏柜同时弹开，三十七具尸体首立着组成人肉盾牌。
全球基因库的警报声穿透云层。
污染指数突破50%阈值的瞬间，唐梨的克隆体们在世界各地同步睁眼。
市政厅地下池的污水开始逆流，议会大厦的盆栽植物暴长成食人花，而她脚踝的月牙胎记正在渗出010011编号的荧光墨水。
首升机掠过基因库穹顶时，王铎的匕首抵住她突变的脊椎："你才是最大的污染源。
"但唐梨己经听不见——首个克隆体自毁的冲击波正顺着基因链传来，她的视网膜上，1998年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庆功宴与2025年崩解中的培育舱重叠成双重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