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宠溺弟弟,把他的开心都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我想了很久,答应了姑姑和她生活。
妈妈再一次喊我滚的时候。
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行李。
1我被妈妈从床上拽到地上。
她掐着我耳朵,表情严峻。
转过头面对弟弟却一脸柔和,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
“疼。”
我小声嘀咕。
妈妈脸色骤变,眼神都凶了几分。
“你还有脸喊疼?”“你弟弟感冒了,你还赖在家里不去买药?”她嫌恶地数落我,我已经麻木。
我熟练地套上外套,头也没探往外走。
“我去给弟弟买药。”
妈妈错愕盯着我,愣了几秒。
但我没有哭闹,是真的要出门。
妈妈见我没有反抗,挤出一个笑脸。
“懂事了,快去快回。”
我点了点头,委屈被我压在心底。
明明是昨天妈妈带弟弟去游泳馆,弟弟才感冒。
妈妈不带我,弟弟埋怨我。
负面情绪积攒太多似乎会归零?我内心毫无波澜。
妈妈肯定不是我的亲生妈妈。
不然她为什么把爱都给了弟弟。
弟弟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我凑了过去,坐在沙发的边缘。
电视机是我唯一的娱乐。
他看我不顺眼,皱着眉把电视关闭。
“姐姐,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看我的电视,动画片是给我看的,不是给你看的!”薛旺气的小脸通红。
我没和他吵,起身把薄被给他盖上。
“别着凉了。”
薛旺嘴巴忘了闭上。
他掀开被子大喊。
“姐姐欺负我,为什么妈妈要生你!我不想要你这个姐姐!”他沙哑的嗓音在别墅中回荡。
小小年纪他已懂的遇事不决,全怪姐姐。
妈妈会帮他出气的。
我置若罔闻,回房间收拾行李。
每年的零花钱加起来还剩下五百,够我离开的路费了。
我提着行李箱走下来。
在门口低声和妈妈告别。
“妈妈,再见。”
2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我还没走出大门。
在楼上敷面膜的妈妈抱着薛旺拉住我。
弟弟有了靠山,腰板绷直。
“买个药,拿行李箱干嘛!你弟弟和你开玩笑呢,你至于上纲上线的,拿行李箱吓唬谁呢!”我怔怔地看着妈妈,眼眶有泪水打转。
“说你两句就掉眼泪,没长嘴吗?给你弟弟买个感冒药这么半天都没出门,滚去买药!”我抹干眼泪。
“好。”
“妈妈再见。”
说着我提着行李箱往外走。
妈妈一把抢走行李箱,眼里怒火不减。
她居高临下,厌恶的眼神好像陌生人。
“再见个屁,来回才多远,十分钟不回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妈妈以前不是这样。
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最喜欢抱着我去接爸爸下班。
可爸爸躺在小小的墓碑里,奶奶告诉我妈妈改嫁了。
随着弟弟的出生,我的生活便逐渐黯淡。
我在路上回忆过去,卡着十分钟的时间回家。
刚把药递给妈妈,妈妈瞥了一眼时间。
啪!一个巴掌甩过来。
我的脸***辣的疼。
“你不答应我不迟到嘛,你在故意挑衅我?”我垂着头,没去看她。
本想着不说话让妈妈把气撒出去,可妈妈依旧不依不饶。
“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还嘴硬两句,今天怎么一声不吭?让你买药心里记恨我?”“你是姐姐,为弟弟付出点有错吗?”我抿着嘴,手指扣出了血。
恍惚间,我忽然想起姑姑说让我拿给妈妈签断绝亲子关系的文件。
与妈妈对视,我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整天就知道装哑巴!”“别的小孩都会求着妈妈,听妈妈的话!”“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以后就废了!”我张不开嘴。
以往我会倔强地为自己辩解,告诉妈妈自己是个乖孩子。
可我心里有东西堵得慌。
连妈妈也会变吗?见我不回话。
妈妈气恼,把行李箱推倒。
“你长能耐了,把东西收拾好吓唬谁?”“不想住就把屋子给你腾出来,我还嫌你弟房间小呢,你去库房住。”
我从书包里掏出断绝亲子关系的文件。
“妈妈,帮我签个字。”
妈妈忙着哄弟弟,看都没看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下。
我慢慢走进房间,在床上给姑姑发消息。
“姑姑,妈妈给我签好字了。”
3第二天,我趁他们没起来推着行李就往外走。
刚走出家门,撞见了上门的保姆。
保姆拦住我,把妈妈叫了下来。
妈妈脸色阴沉,弟弟睡眼惺忪跟着下来。
“脾气大了,大早上又作什么妖了!”弟弟掐腰大笑。
“姐姐不学好,要离家出走!”我妈怒火被点燃,不论青红皂白推了我一把。
“是不是在网上学的,手机没收,以后你别拿了!”此话一出。
妈妈死死盯着我,弟弟拍手叫好,连保姆也挑眉轻笑。
这些人在等我反抗,好有个由头教育我。
可——叔叔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让气氛变得压抑。
看到我拿着行李,冷哼一声。
他质问妈妈:“你怎么教育的?家里乌烟瘴气,回个家也不安宁。”
言语里充斥着对妈妈的嘲讽。
“家里的事都处理不明白吗?”叔叔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曾在网上查过,妈妈改嫁后,女儿的日子都是这样吗?网上的人说这叫寄人篱下。
我也感觉自己像个外人,叔叔对我不好是正常的。
“葛琳,给你叔叔道歉!”我攥住衣角,慢慢摇头。
妈妈眼睛瞪大。
声音都跟着颤抖。
“葛琳!一点礼貌没有。”
她想起昨天房间的事。
掐着我耳朵。
“你要是不和你叔叔道歉,你也别住在家里,你不是要走嘛,现在就走,永远别回来!”“把房间给你弟弟打通,里面的破烂给我扔了。”
我没有犹豫,拿起行李就往外走。
对我有价值的东西,我都装进行李箱了。
没走两步,薛旺抢走我的行李箱。
行李箱本来质量就差,是赠品。
他一扯,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薛旺捡起一本相册,举得高高的。
“我喜欢,这个给我了!”相册里有爸爸妈妈的照片,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回忆。
我急得推倒弟弟。
“不行,不能给你!”妈妈脸色阴鸷。
叔叔也哼笑。
“你俩不一样,大儿子听话,死人照片咱们可不要。”
“能住就住,住不下滚出去!”我重装行李,拿着行李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驻下脚步。
从脖子上拽掉长生锁,扔到地上。
“这个,算给叔叔赔礼。”
从我出生时,我妈妈给我戴上的长生锁。
今天我还给她。
见我把金锁拽断,妈妈惊慌失措。
“葛琳,你给我站住!”4我连行李都不要了,勇敢迈大步。
长生锁不仅我有,薛旺也有。
我在一次晚饭,听到妈妈哄着弟弟。
“你的锁可比她的大,她只有你三分之一。”
长生锁我从不离身。
每每我睡不着觉,我就把锁头攥在手心里。
晚上就能睡个好觉。
妈妈和薛旺追到小区门口。
弟弟捡起锁头,用力往外扔。
“小锁头比我小多了,你要走就别回来,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家!”“妈妈不会爱你的!”声音在我脑海回荡。
接我的司机叹了口气。
我倒是没感觉,反而有种对新生活的期待。
书上写过,失望不是一蹴而就。
是长时间的积攒。
姑姑在国外做生意,因为我才回到国内。
司机和我解释,姑姑近期比较忙。
她给我买了套大平层,家里有保姆照顾。
先在家休息几天,转学的事等她回来再说。
我躺在床上,再也不需要强制性保持身材。
保姆阿姨做的饭菜美味可口。
没人和我抢屋内的任何东西。
倒是妈妈在朋友圈很忙,几乎每天都发薛旺。
她带薛旺去了去年答应我的水族馆,又去了迪士尼和宁娜贝尔合影。
好像疯狂弥补给他什么。
不过我完全没心思。
姑姑和我见了面,她对我温柔得过分。
我吃了两天姑姑做的饭桌,我对她虽然还有点陌生。
可她晚上会抱着我睡觉,轻声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喜爱。
“琳琳,你是不是过敏了?”姑姑给我做一顿海鲜宴,龙虾鲍鱼应有尽有。
听到姑姑的话,我照了照镜子。
脸上***辣的疼。
“走,姑姑带你去医院。”
我躺在车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姑姑心疼地拉着我的手。
“琳琳,姑姑不知道你海鲜过敏,你自己也不知道吗?”我抿着嘴,呢喃着:“这是姑姑给我做的第一顿饭。”
“我怕姑姑不开心。”
姑姑眼里泛着泪光,抱我更紧了。
“你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5翌日,姑姑非要带我去看别墅。
她告诉我不要省钱,告诉我她不打算要孩子。
家里的钱都留给我。
我不想要,姑姑就生气。
没办法,我随便选了一个,姑姑乐呵呵买了下来。
刚回大平层,老师给我打来电话。
“葛琳,你妈妈给我们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妈妈差点都报警了!”我不理解,不是妈妈让我走的吗?她怎么又要找我?姑姑在一旁听到了老师的话。
“我陪你去吧,和你妈把话说清楚。”
姑姑比我还迫不及待。
我没有拒绝。
“好的,姑姑。”
我们家住小房子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很少见肉。
一件衣服我要穿好多年。
虽然她变了,可我上次没有好好和她告别。
这几年,我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
妈妈阻止我联系奶奶,姥姥觉得我是个女孩,不堪重用。
对弟弟却恨不得一天亲十遍。
我就算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
直到姑姑来找我。
我割舍不掉身体中的血液,好在关系可以断开。
姑姑陪我来到了别墅。
我怯怯地站在门口,眼里满是酸楚。
妈妈看见我,就习惯性地用手指着我。
大步朝我奔来,怒目圆瞪。
我紧张的眉头紧锁,将脸侧过去一些。
“葛琳!”她咆哮着,扬起手掌。
我紧闭双眼,预想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妈妈摸了摸我的脑袋。
弟弟跳出来指责我。
“姐姐真不像话,妈妈说你两句你就跑了,你让妈妈担心,是个坏孩子!”薛旺嘟着小嘴,坏孩子在他心中就是最恶毒的话语了。
妈妈要拉我进去,可我死活不动。
“我是坏孩子,你说这是你家不是我家,赶走我的你难道是个好孩子?”“一点教养没有!”薛旺泫泫欲泣,眼眶有雾气。
他哼唧两声,跺了跺脚。
“妈妈,你看她。”
“行了,你闭嘴。”
薛旺愣住。
妈妈头一次对他不耐烦。
“妈妈。”
“我让你闭嘴!”妈妈怒吼,薛旺哇的哭了出来。
她叹了口气,吩咐保姆哄哄他。
姑姑在大门口望着,妈妈也察觉到了。
她不屑的笑了。
“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回家,原来在外面认了个野妈妈。”
“她能真心对你好吗?”我咬紧嘴唇不说话。
妈妈表情不安,拉我的手更用力。
“我们进屋说。”
姑姑一声不吭,见我回头笑意盎然。
我拗不过我妈,只好蹲在地上。
妈妈将长生锁掏出来,换了新的金链子。
“听妈妈话,以后妈妈会对你和弟弟一视同仁。”
我没有接长生锁。
歪着脑袋看她。
“你已经不是我妈妈了。”
6妈妈脸色骤变,有点不可置信。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你妈妈,生你养你的妈妈,外面来个野妈妈哄你两句,你就敢不要自己亲妈了?”姑姑好像在考验我,时刻给我眼神鼓励。
“和她没关系,妈妈你早就不想要我了,我走了你也开心。”
“我说的都是气话,退一万步说,我真不要你也是你不乖,要不然我平时怎么不骂你弟弟,你要是跟她走,你被她卖了都给人家数钱呢,知道吗?”多年不见,妈妈已经认不出姑姑了。
我年纪小不代表我傻。
“你不骂弟弟不就是因为你偏心。”
“你瞎说什么!你懂偏心嘛,你俩都是我的孩子!”她的话刺耳。
手里的长生锁不就是偏心的具象化。
既然离开,我就没想过回来。
我再来也仅仅是表明“她”不是我妈妈了。
“葛琳!小孩子脾气也耍够了,以后我保证对你比弟弟......和他一视同仁,你叔叔可没我好说话。”
她连劝慰我也要夹带着威胁。
刚来家里,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我对妈妈的依赖性极强。
可有了弟弟,连做戏也显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