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倒映着副驾驶座上的档案袋，牛皮纸边缘被磨得发毛，露出里面泛黄的剪报。
三年前的娱乐版头条标题依然刺目——《新星陨落！
〈游园惊梦〉女主角秦雪柔离奇失踪》。
转过街角时，手机突然震动。
匿名号码发来的新消息让程野猛踩刹车，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程侦探，你正在靠近深渊。
"文字下方附着一张照片，赫然是今早他在事务所楼下便利店买咖啡的侧影。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
程野抓起矿泉水瓶灌了两口，冰水滑过喉咙时，他看见挡风玻璃上趴着一只蓝闪蝶。
这种本该栖息在雨林的生物此刻正缓慢翕动翅膀，磷粉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当他摇下车窗想凑近观察，蝴蝶却突然振翅，朝着剧院方向飞去。
拆迁中的城中村像个被掀开盖子的蚁穴。
程野绕过堆满建筑垃圾的窄巷，凤凰剧院的轮廓在错落的违章建筑后时隐时现。
民国时期的巴洛克式穹顶爬满爬山虎，西侧山墙被喷上鲜红的"拆"字，月光照在残缺的琉璃窗上，折射出鬼火般的幽光。
推开包铜大门时，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程野打开强光手电，光束扫过观众席，红色天鹅绒座椅上积着厚厚的灰，几排座椅歪斜地躺在地上，像是被人暴力拆卸过。
舞台两侧的罗马柱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垂落的暗红色幕布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
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匿名者发来段38秒的语音。
沙沙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女人在唱《牡丹亭》的"寻梦"选段："最撩人春色是今年..."尾音陡然拔高的瞬间，程野感觉后颈掠过一丝凉气。
他猛地转身，手电光柱劈开黑暗，照见舞台中央立着个模糊的人影。
"谁在那里？
"程野握紧防身甩棍。
人影纹丝不动，走近才发现是具残破的戏服模特，水红色对襟褙子褪成诡异的暗褐色，云肩上的珍珠串只剩零星几颗。
当他伸手想检查衣领时，模特突然向前倾倒，空洞的眼窝里掉出团蜷缩的纸页。
泛黄的戏票上印着"1983年5月17日《锁麟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