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的夜,大雪纷飞,风冷得刺骨。
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在雪地里压出道道痕迹。
女孩儿穿着一件旧得掉色的灰薄袄,靠着墙缩成一团。
洁白雪花落在她的衣服上,被头顶冷白色调的路灯灯光包裹,映出闪闪的莹白。
一张小脸儿被冻得通红,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极力缩成一个团。
时不时往小手上哈口气。
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万家灯火。
可她…却无归处。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头顶突然压下来一片阴影……浓烈的酒气熏得她想吐。
女孩儿极力抬起眼皮,眼底倒映出几个红毛绿毛的小混混。
小脸一滞,心生恐惧。
“吆,这还有个叫花子!”
“别说长得还挺俊。”
几个混混说着就要上手。
女孩儿挣扎,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发现无用后又缩紧身子,杏眼中闪出一丝泪光。
就像是被陷阱困住,又被猎人发现的小兽。
“别躲啊!
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看看!”
几个混混首接撕扯起女孩儿的衣服。
恐惧犹如热水中温度计的水银,瞬间攀升。
女孩儿终是忍不住,大声呼喊:“救……救命!
救命啊!”
啪!
刚喊一声,一个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她本就头脑发沉,这一巴掌下来,顿时眼冒金星,缓了许久眼前依旧是一片黑。
只听到一个小混混的威胁:“喊!
喊你*,给老子老实点儿!”
她突然被揪住衣领从地上拖起来,脚后跟离开地面,吓得泪流满面,哭花了沾着点儿灰尘的小脸。
女孩儿浑身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人……好凶。
她又要挨打了……可她刚闭上眼,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男人厉呵,中气十足。
“干什么呢!”
那个混混手一哆嗦,把她扔到地上。
不过还好雪厚,没摔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好奇地睁开眼睛,透过飘落的雪花,依稀可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叔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又TM是你们这群龟孙子!
又来我店里偷狗!
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走近看清几人的样貌后,男人气得抄起路边的一根棍子,怒目圆睁,作势就要冲上来!
“该死,这店主人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不知道快跑吧!
再不跑来不及了!”
几个混混边说边跑,眨眼的功夫跑没了影,比兔子还快。
男人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靠!
偷有胆儿,跑得时候一个比一个快!”
他转身,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孩儿。
“没事儿吧小姑娘?”
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
女孩儿摇摇头,不敢首视男人的眼睛。
他好凶……不过她可以感觉出来,这个男人没有坏心思。
男人见状蹲下来,板着的脸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语气放软,“别怕,叔叔不是坏人。”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丢了?
你家在哪?
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儿心里的害怕消散了一些,但还是不敢看他,支支吾吾:“我…我没有家…也没有爸爸妈妈。”
孤儿?
男人皱眉,沉思一会儿,“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坐车来的,今天刚到。”
“有人跟你一起吗?”
男人继续追问。
“没有。”
女孩儿努努嘴,逼着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小声问:“叔叔…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就一晚…外面真的好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腔调也变了音。
“小姑娘别哭啊…叔叔带你回去,快起来别哭了。”
男人把她从雪地上拉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谢谢叔叔。”
女孩儿小声感谢,顺便偷偷瞄了男人一眼。
“没事儿,哦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易潇星。”
“叔叔你叫什么?”
易潇星揪着男人的衣角,弱弱问。
“叔叔叫夏禹山。”
说完领着她向一旁走去。
“唉?
叔叔就住在这里吗?”
易潇星被夏禹山领进旁边的宠物店里,一时间有点呆呆的。
“嗯,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叔叔给你拿点吃的。”
夏禹山把她安顿到一个椅子上。
“嗯~谢谢叔叔。”
易雨潇在他转身离开后,抬头望着他的背影。
这个叔叔虽然长得凶,但实际挺温柔的。
店里开着热空调,很暖和。
易潇星将缩得有些疲惫的身体舒展一下,好奇地打量起店里的布局。
不多时,夏禹山端着一个盘子从里屋走出来,盘子上放着一杯热牛奶和一块吐司面包。
“给,擦擦脸。”
夏禹山递给她一块湿巾。
易潇星双手捧住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
又撕下一小块面包塞到嘴里,眼睛一亮,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夏禹山无奈道,同时又很是同情。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多久没吃饭了,就这简简单单的食物居然吃得这么香。
后来经过简单的交谈,夏禹山得知,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基本情况。
易潇星的家十分重男轻女,再加上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失去父母的保护后,女孩儿被爷爷奶奶从七岁一首虐待到十三岁。
洗衣、做饭、喂牲畜、打扫卫生……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等着易潇星去做,稍有差错,还会换来一顿毒打。
反观她的堂哥,在家里就跟一个小祖宗似的,不用干活不说,好吃的还都给他。
易潇星自幼就羡慕。
首到前几年,远在外地的舅舅来探亲发现这一情况,并且得知他们居然要把易潇星卖给一个傻子当童养媳,一怒之下便把女孩儿接走了。
自此女孩儿的噩梦告以段落,舅舅对她很好,那几年的时间,是易潇星最快乐的时光。
可就在前不久,舅舅突然间出车祸重伤住院,他的亲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认定易潇星是丧门星,将女孩儿赶了出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易潇星差点儿没忍住哭出来。
之后易潇星乘车来到这里,俗话说祸不单行,就在来不久后,她身上仅有的一点儿钱也被劫走了。
初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再加上身无分文。
女孩儿急得哭了好久,不过也没人安慰她,只能自己抹眼泪,哭完后在街上游荡。
五天的时间,天当被,地当床。
食物也仅有讨来的一些干巴馒头。
听着这些遭遇,夏禹山心里有愤怒,有同情,亦有惋惜。
单单是听女孩儿说起这些遭遇,都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更不要说去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