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杀了最后一个仇人。
徐子言用冰凉的水洗去了一身的血腥,换上了孝服,来到了徐家陵园。
五年前只有寥寥几座的墓地,如今,多的快挤不下了。
绝大多数都是他亲手埋葬的。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跪在那,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忽然,徐子言没有任何预兆,不带一丝犹豫的把匕首捅向了自己的心脏。
至此,这个年少时便名胜于华京的男子,就这么死在了凛冽的寒冬,死在了他最讨厌的冬天。
……
“死了啊~”黎青青放下手中的小说。
惆然若失:“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随着书中命运悲惨的徐子言下线,这本只剩两页就完结的小说,好像也失去了让人读下去的欲望。
即便只是个纸片人,她也为徐子言感到不值。
这就是个木兰从军的翻版。
不过这是个女尊世界,徐子言的下场也比花木兰凄惨的多。
母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姐姐也是军中名将。
可姐姐在战场受了重伤,没有救回来。
城墙外面是步步紧逼的敌军,城墙内军心涣散,无人能稳定军心。
为了城中数十万百姓,徐子言顶替姐姐稳定军心。
不仅守住了城,还从敌军的手里抢回了原本丢失的两座城。
事后,虽然被查出他是男儿身,大乾也有着男子不得从军的律法。
可徐子言想着,如此大的功劳,又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顶替姐姐。
以他们家对大乾的功劳,自己应当不会有大事儿。
最坏不过功过相抵。
然而,年少的他并不知道,有个词叫功高盖主。
最终,这件在他看来不算大事的事,在一众大臣的推动,皇帝的配合下,徐家彻底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女子、家丁、随从,全部斩首示众。
男子则是全部充当军妓。
还是一个他母亲原本的属下看不过眼,冒着巨大的风险,用一个跟他身形面容差不多的囚犯,顶替了他的身份。
可徐家军本就在皇帝严查、严管的范围,那将军能做的也不多。
只能给他安排了一个流民的身份,逃到距离皇权中心最远的南方。
至此,这个昔日的大将军之子,开启了他忍辱负重,到报仇雪恨,再到陵园自戕的悲惨一生。
“冰山雪莲跌落泥潭,作者真会刀人啊~”
带着心中微微的酸涩,黎青青关灯睡觉。
再多的遗憾,也不能耽误她明天挣窝囊费。
……
喔~喔喔喔~
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把黎青青唤醒。
“吵死了。”
黎青青诈尸般坐起来,一片浆糊的脑子有点懵,她的闹铃是公鸡打鸣的声音吗?
睡眼惺忪的想去床头柜摸手机。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下,彻底清醒了。
“***,这是哪?”黎青青盯着这个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脑子都快宕机了。
伸手掐了一下自己,嘶~不是梦。
“不对,身体也不是我的。”
她虽然是个大城市里标准的牛马,但手也没这么粗糙,指甲缝里也没有泥。
脚上穿的也不是烂草鞋……
还没理清楚状况,咯吱一声,那有没有都一样的破门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俊美白皙的男子。
似是没想到她会醒来,男子原本平静的面容一瞬间充满了惊恐。
好美,不对,好帅!
是男女都会喜欢的那种长相。
黎青青觉得,她好像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一见钟情了。
不过,这男子是谁?
还没等她问出口,就见对面的男子咬了咬牙,在她的注视下来到她的身边。
低着头,跪了下去。
动作熟练地抽出床边的一根藤条。
恭敬的举过头顶,又微微前倾。
……这长相,这个动作,这场景……
黎青青瞳孔一缩,这不就是昨天晚上看的小说里的吗?
简直一模一样。
再看男子因抬高而袖子滑落的手臂。
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痕迹,青的、紫的、红的,还有结痂又重新裂开出血的。
这也跟小说中描写的一模一样。
黎青青心情复杂地喊了句:“徐子言?”
不轻不重,很平静的一句话。
却让徐子言瘦弱的身子抖了一下。
“是我没照顾好妻主,请妻主责罚。”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黎青青麻了。
这就穿越了?
还穿成了那个把徐子言各种虐待,最后被反杀的恶毒妻主黎青青。
看小说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真讨厌。
人干的事她是一件都不干呀。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穿到她身上来。
再看徐子言,瘦弱的身躯,举着藤条跪在那,低眉顺眼。
可即便看不到表情,从他僵硬的身子和手上鼓起的青筋,也能看得出他此时很屈辱,很紧张,也很……害怕。
再看那大拇指粗一般的藤条,黎青青嘴角一抽。
每次所谓惩罚,都要被这鞭子一顿抽,换谁谁不怕。
“你……”黎青青话刚出口,徐子言身子就吓得一抖。
这把黎青青关心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就算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
算了,慢慢来吧。
“出去帮我烧点热水。”
徐子言一愣,低垂的眉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这就没了?
这次不打了?
这恶毒的女人因为他没能带来嫁妆,对他动辄打骂泄愤,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许是因为昨夜与其他女子出去喝花酒,醉酒后口渴了,想等喝完水以后有力气了再惩罚他。
掩饰住眼里的屈辱和寒意,父亲和家中男眷还等着他去救,这里是他唯一的落脚点。
他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格。
轻声回了句:“是。”
恭敬的把藤条放回去,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破屋子。
黎青青微愣,刚才进来的时候腿还好好的,这跪下去前后也没多长时间,应该不麻吧?
可目光一转,就看到潮湿的泥巴地上,居然有一层薄薄的冰霜。
顿时脸一僵。
揉了揉一片浆糊的脑子,把原主的记忆理顺后,再结合书中的时间线,她明白了,这个场景,应该是在徐子言以流民的身份来到南方后。
被官府分配给那些无所事事,娶不上夫郎的女子一年后。
也就是说,徐子言已经被原主虐待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