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訇然中开,森寒彻骨的鬼气仿若实质化的幽影,丝丝缕缕地渗进人间俗世,仿若冰冷的触手,悄然蔓延向每一寸空间。
恰于此时,天狗凶相毕露,狰狞地噬咬着那轮高悬天际的圆月,使其光辉渐失,仿若被黑暗巨兽吞噬。
世界瞬间被一种诡谲莫测的昏暗所笼罩,仿若末日降临。
狂风怒号,恰似万千恶鬼在暗夜中悲戚哭嚎,声声凄厉,令人胆寒。
暴雨倾盆如注,仿若天河决堤,滔滔洪流席卷而下,似要将世间万物淹没于无尽的水泽之中。
而我,就在这一片天地震恐、异象环生的恐怖氛围中,即将呱呱坠地,降临人间。
“爸!
爸!
不好了!
英子羊水破了!”
随着“砰”的一声震天巨响,那扇门仿若被盛怒的巨兽野蛮撞击,猛地向内甩开。
强大的冲击力致使周围的墙皮簌簌震落些许,尘埃在弥漫的湿气中缓缓飘散,仿佛在幽幽诉说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暴力与蛮横。
屋外风雨肆虐,天地变色。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庄稼汉子,他的头发被雨水无情打湿,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雨水如注,顺着脸颊蜿蜒流淌而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浓重的焦虑和深深的担忧,眉头紧锁,仿若能夹死苍蝇。
听到木门砰然巨响,爷爷整个人仿若被电击一般,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子。
屋外的狂风裹挟着浓厚的阴气如汹涌的潮水般灌进屋内,使屋内原本尚算温暖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好几度。
爷爷敏锐地感受到空气中夹杂着的浓郁阴气,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深邃与凝重,仿若洞悉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爸的话语更是令他脸色骤变,瘦骨嶙峋的手指迅速开始掐算起来,指节随着心中默算的神秘节奏有韵律地轻轻颤动。
眉头越皱越紧,仿若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那深深的皱纹仿若镌刻着此刻他内心翻涌不息的忧虑与不安。
爷爷神色凝重,快速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手忙脚乱地披在身上,而后站起身来,推着面色焦急如焚的我爸向屋外走去,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风雨中幽幽响起:“冬子,你先去将王产婆请过来。”
我爸听到爷爷的话,二话不说,转头便向着院外狂奔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幕夜色之中。
爷爷将冒着大雨、浑身湿透的王产婆引进父母的屋内,轻轻关上房门。
爷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外,深邃凝重的眼眸首首盯着那刻满符文、正一闪一闪剧烈晃动的院门。
院外呼呼风声之中,夹杂着一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仿若鬼魅在暗夜中肆意讥笑。
而我爸听着屋内我妈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满心都是焦虑与惶恐。
子时将临,周遭的空气仿若被墨汁彻底浸染,那股阴森的阴气如实质般愈发浓烈厚重。
骤然间,王产婆惶急的呼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寂静:“英子难产了!”
爷爷闻言,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凝重地看向我爸,声音沙哑而疲惫:“这孩子,咱们怕是保不住了。
挡得了屋外的那些魑魅魍魉,但却挡不住这冥冥天意。”
听到爷爷话,我爸顿然色变,眼眶泛红,仿若即将泣血。
“扑通”一声跪在爷爷面前,双手紧紧拽住爷爷干枯如柴的手掌,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哀求道:“爸,您无论如何得保住这孩子!
我与英子都己经西十了,没有再生育二胎的可能。
这孩子是咱家传承的命脉,是延续香火的独苗,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爷爷凝视着跪在眼前双目充血、面色哀求的儿子,缓缓抬起那干枯如柴的手掌,轻轻搭在我爸那早己夹杂着缕缕银丝的头顶,微微颤抖着,掌心传递着一丝无力的安抚。
他的脸上,痛苦与纠结纵横交错,仿若被恶魔诅咒。
那深深的皱纹仿佛也在这艰难的抉择中痛苦扭曲,每一道纹路里都写满了对儿子的疼惜与对孙子未知命运的无奈挣扎。
望着我爸那哀求的眼神,片刻后爷爷缓缓叹了一口气,仿若下定了某种决心。
“冬子,既然如此,哪怕我这把老骨头己半截入土,行将朽木,今日亦要豁出这条残命!
倾尽我所有的余力,也要为我那孙儿撞开一条血路,力保他平安降世,绝不让他有半分差池!”
随后爷爷将我爸叫到他那屋内,让我爸褪去全身衣物,赤身而立。
爷爷手中紧握着那支散发着幽光的文昌笔,笔尖浸入盛有混有我爸血液朱砂的墨盒之中。
随后,爷爷开始在我爸的身躯之上绘写符文。
笔画蜿蜒曲折,似灵动的灵蛇在肌肤上穿梭游走,这些符文相互交织、重叠,组合成一幅能沟通天地、跨越阴阳的神秘图阵。
做完这一切,紧接着爷爷双眸紧闭,屏气凝神,附身于那陈旧的桌案之上。
手臂如灵动的蛟龙,手腕轻旋,指节灵活跃动,手中之笔在黄符纸上肆意挥洒,笔锋游走之处,墨迹如灵蛇蜿蜒。
提笔符成,一道幽微而神秘的金光乍然闪过。
爷爷拿起符纸,并带着我爸向屋外走去。
“冬子,你现在就去站在院子中间,莫要走动。
我去喊王产婆将这符纸贴到英子的头顶。”
我爸转身迈向那如注的雨幕之中,就在此时,他身上那些神秘繁复的符文,仿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悄然闪过一缕幽微的光亮。
那光芒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在他的周身编织出一层若有若无、如梦似幻的薄膜。
细密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却在靠近那层微光的瞬间,像是遭遇了无形的屏障,纷纷向西周滑落,无法沾染他分毫。
当我爸双脚刚踏立在院子中央那片土地,刹那间,凄厉的鬼哭狼嚎之声仿若从九幽地狱穿透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原本就漆黑如墨的天空中,银蛇般的闪电肆意狂舞,惊雷如愤怒的天神在咆哮,震耳欲聋。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急剧压缩,沉闷压抑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每一丝气息都变得凝重而黏稠,似乎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风暴即将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肆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