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妖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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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木门楣上歪斜挂着“见死不救”的牌匾,厉残秋盯着门缝里渗出的锈红色蒸汽,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剑冢暴动,青云七十二峰封山缉凶。

他像条野狗蜷缩在黑市最肮脏的角落,首到嗅到这缕夹杂着铁腥的药香——对刀癫之体而言,这是比龙肝凤髓更诱人的味道。

吱呀——门内伸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将他拽进腥风血雨。

“铁锈入肺,伴有灵气溃烂。”

白刃儿说话时,手中断刀正搅拌着咕嘟冒泡的药炉。

暗绿色药汁里浮沉着剑鞘残片,厉残秋甚至看见半颗生锈的修士金丹。

少女突然挥刀划向他脖颈。

铛!

锈刀与断刀相撞,迸发的火星竟是幽蓝色。

白刃儿绷带下的唇角微翘:“果然是噬锈者。”

厉残秋这才发现,医馆西面墙钉满千奇百怪的残兵,每件兵器锈痕都呈现诡异的血管状纹路。

三更时分,追兵踹门而入。

“交出锈疯子!”

炼器宗弟子手持罗盘,指针首指厉残秋藏身的药柜。

白刃儿叹了口气,绷带突然崩裂。

厉残秋看见她右手小臂正在金属与血肉间闪烁,最终卡在五指化刃的尴尬状态。

“见笑了。”

她晃了晃半刃半指的手,“上次化形被雷劈的。”

追兵们正要嘲笑,忽见少女左手提起沸腾的药炉。

哗——墨绿药液泼洒的瞬间,所有金属法宝同时哀鸣。

为首者的护心镜急速锈蚀,胸口露出巴掌大的溃烂血洞。

“这是锈毒攻心。”

厉残秋蹲在尸体旁,指尖拂过生锈的护心镜,“得用百年陈锈做药引…”“闭嘴!”

白刃儿突然掐住他脖子按在墙上,金属化的右手指尖刺入皮肤,“说!

为什么葬天棺的锈毒在你体内?”

厉残秋艰难举起酒葫芦,琥珀色酒液顺着指缝滴在对方手腕上。

白刃儿触电般缩手,发现锈化的部位竟在褪色。

“你拿噬锈诀当醒酒汤?”

她气极反笑。

“不然呢?”

少年揉着脖颈摸向裤腰,“要不我脱给你看?

说不定裤腰带里藏着上古秘…”寒光闪过,草绳应声而断。

医馆陷入死寂。

白刃儿盯着他绣满补丁的亵裤,突然把断刀拍在桌上:“从今天起,我教你《补天锈典》。

七日后,黑市最阴暗的巷口挂起新匾:**“锈骨医仙,专治剑修”**厉残秋翘着二郎腿坐在问诊台前,脚下竹篓堆满各派弟子“自愿捐赠”的锈蚀法宝。

白刃儿在帘后煎药,断刀搅动药汁的声响宛如催命符。

“下一位!”

炼器宗少主萧无尘掀帘而入,腰间琉璃剑清光潋滟。

厉残秋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柄剑居然毫无锈迹。

“听闻阁下能解锈毒。”

萧无尘指尖拂过剑鞘,琉璃光晕中隐约有血色锈核流转,“不妨看看我这把剑…”锵!

厉残秋突然暴起,草绳卷起药杵劈向对方面门。

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体内噬锈诀正在疯狂预警——那抹锈核的气息,与剑冢暴动当晚如出一辙。

药杵在琉璃剑三寸外碎成齑粉。

萧无尘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感觉腰间玉带莫名松动。

低头看去,镶嵌在腰带上的七颗避尘珠正以惊人速度发黑膨胀。

“道友小心!”

厉残秋疾退三步,“我看这珠子印堂发黑,怕是…”砰砰砰!

避尘珠接连炸裂,墨绿色锈粉糊了萧无尘满身。

炼器宗少主提着裤腰暴退,身后传来某人的贴心提醒:“往前走三步有家成衣铺,赊账报我名字打八折!”

是夜,厉残秋被金属摩擦声惊醒。

白刃儿在月光下反复擦拭断刀,刃口每次划过掌心都会带起一串血珠。

那些血滴并未落地,而是化作细小的锈色飞蛾,撞向医馆屋顶的禁制。

“葬天十三刀在哭。”

她突然开口,瞳孔泛起铁灰色,“当年初代噬锈者把祂们钉在轮回井里,现在井要塌了。”

厉残秋正要追问,少女突然软倒在他怀里。

断刀当啷坠地,刀身映出窗外异象——千里外的青云峰顶,血色锈雨正在云层中凝聚。

次日清晨,黑市传闻愈演愈烈有人说看见锈疯子与刀娘在屋顶对饮,酒水落地竟腐蚀出七星阵法;也有人信誓旦旦,称昨夜子时所有剑修的本命法宝同时震颤,剑柄浮现血色锈纹。

医馆内,厉残秋凝视着掌心游动的锈色刀气。

白刃儿扔来一卷泛黄皮纸,上面画着十三具造型狰狞的青铜棺椁。

“噬锈诀不是修炼心法。”

她弹了弹仍在震颤的断刀,“是葬天十三刀的求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