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知道了大人的秘密！
片刻后，“砰”的一声巨响，他化作绿雾进入楚灵柯的体内。
云歌一点点靠近，小声道：“真哒？”
楚灵柯点头：“真哒！”
云歌开心地蹦了起来，又问：“那小叶子那边怎么说？
他平时化形哪有那么大声音，和放了个响屁似的，这是和你***呢。”
楚灵柯的手潇洒一挥：“不用管他，儿大随母。”
楚灵柯说着，视线转向季恒琛：“大人，安排几间房呗？”
季恒琛取出一方精美的木盒，将发丝锁入，再将木盒安置于抽斗之中。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后，他侧过一边身子，道：“跟我来。”
这处院落位于荒山野岭之间，虽然宽大，但难免冷清。
寒夜冷风凄凄，楚灵柯抱着臂膀，与云歌一同随着季恒琛拐过几条漆红的长廊，路过几方荒芜的庭园。
短暂路途里，楚灵柯摇头晃脑，左顾右盼，发觉这院中大多数门户都落着锁。
楚灵柯心想，这季大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庭院，多数房间定然用不上，锁着也不算怪事。
三人最终停在一处别院。
这别院倒是和先前路过的庭园不同，院内花树繁茂，古树枝干粗壮，一派欣欣向荣，只是叶片花瓣上带了些午夜的寒。
季恒琛的站位离两人略远，此时颔首道：“三位暂且在此歇息，夜凉如水，房内炭火随意使用即可。”
云歌弯下腰身敬礼道：“多谢大人。”
楚灵柯本在好奇地张望，此时一看云歌的举动，立刻学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同样道：“谢谢大人啦。”
她盯着地面，盯着季恒琛袍子下露出的靴，盯着那靴一步步离开她的视野，又一步步离开别院。
“好啦小雀儿。”
季恒琛一消失，楚灵柯就扑在云歌身上，抬手指着房门分配：“你睡那，我睡这。”
指完摸了一下脖子，说：“绿儿你睡最偏的那间。”
心内响起一道忿忿不平的声音：“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绿儿，真的很像在叫驴儿……”说完，绿雾自觉飘出，涌入楚灵柯分配的那间房。
楚灵柯唏嘘道：“我儿长大了，知道儿大避母了。”
她对着忍俊不禁的云歌挥挥手，道了一声“晚安”。
云歌却是毫无征兆地捉住了楚灵柯的手腕。
楚灵柯停下脚步，瞅着云歌，看她揪着裙摆摩挲。
“那个……”云歌低着头，双颊的红晕在昏暗中不甚清晰，“你觉着季大人怎么样？”
一听这话，楚灵柯抱着双臂，惊奇地围着云歌转圈，说：“哇塞，我还是头回见你这样，小雀儿你来真的啊？”
稍后，她歪歪头：“人挺好。
但是不建议你动真格。”
云歌倏然抬头：“为什么？”
楚灵柯侧头去看庭院里长势甚好的树，悠悠然道：“因为——”“他长得丑。
配不上你。”
云歌一时愣神，随即笑了出来：“诶，你可知季大人的样貌在人间可是一等一？
要不是他非世家子弟，那什劳子样貌排行榜非他榜首不可……”楚灵柯冷漠道：“哦。”
云歌急道：“他不好看，那你说谁好看？”
楚灵柯快问快答道：“树妖爷爷啊。”
云歌满脸木然。
嗯，哦。
你是说我们家那位，白发苍苍、整日眯眯眼、胡须比你整个人还长的树妖爷爷吗？
云歌再说不出什么话，利落地对楚灵柯一个抱拳，道了句“晚安”，毅然决然回房去也。
——午夜，子正时。
黑暗中，楚灵柯睁开眼。
目之所及是雕花的木制床沿以及轻柔似水的洁白帷帐。
楚灵柯在床上躺了会儿，感知探出去，听到隔壁屋和偏房和缓的呼吸声。
确定叶清羽和云歌己经睡熟后，她爬起来草草套了件衣裳，猫着腰，悄声打开房门，走出庭院，路过树木时还顺手揩了一把油。
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她尽量把气息掩盖到趋近于无。
不奇怪才有鬼！
这么远的院子没上锁，他周围的房间倒是上了锁？
这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在啊！
既然是小雀儿的心上人，这番举动如此可疑，她非得探个明白不可！
楚灵柯摸回先前的庭园，一路上只有呜呜风声相伴。
她的脚步迅疾落地无声，不久后便站在一扇落了锁的门前。
同先前在屋顶时一样，她指尖盈出白光。
她身为灵，拥有赐予死物以意识的能力，能够与死物短暂对话。
指尖一点，白光包住门锁。
数秒后，门锁操着一口被吵醒的尖细腔调，不耐烦道：“你谁啊？”
楚灵柯道：“甭管我是谁了，你锁着的屋里有何物？”
门锁冷笑一声：“你这丫头片子，还是不知道为好。”
“诶嘿。”
楚灵柯摩拳擦掌道，“按年龄你可以叫我太祖了知道不？
你最好老实交代，要是给我惹急了小心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楚灵柯身后传来比风还冷的字句：“小心你什么？”
随着声音的出现，白光消散。
听到这道声音，楚灵柯一下没了话。
数秒后，她僵硬地转过身，面上的表情瞬间从冷酷变作惬意。
她撒着欢踢着腿，嘻嘻道：“小心我爱上这里呀。
大人你也没睡，来散步嘛？”
季恒琛不答。
楚灵柯继续没话找话：“大人的布景独具巧思，看着叫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想秉烛夜游。
不过这夜晚还是过于寂寥，我就先回去了哈哈哈大人你也早点休息——”她说完就要开溜。
季恒琛眉目不动，安静地看着她，还是不答。
真是的怎么不接话啊没礼貌！
楚灵柯开朗一笑，转身的瞬间抬腕洒出一把粉尘，身形一跃，跳上屋顶，速度极快地在房顶间跳跃，首首朝某个方向奔去。
身后，季恒琛依旧未动，立在极细粉尘造成的雾中，望着楚灵柯蹦跳的背影，略微扬起眉。
那是后山的方向。
他方才便是在后山感知到楚灵柯的灵力，随后赶回庭院的。
看来楚灵柯这个身处地界的灵，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广泛一些。
季恒琛倒也不急，慢悠悠地往那边走。
一刻钟后，他看到蹲在后山结界外，垂头丧气、拿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的楚灵柯。
见季恒琛靠近，楚灵柯觍着个脸道：“让我进去看一眼呗？”
季恒琛看着她。
楚灵柯威胁性地抬起树枝：“不然我就诅咒你。
我己经在地上画了你的肖像，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你脸上打叉。”
难道灵还有这种能力？
这话不由得给季恒琛带来了些许紧张，他视线一瞥，看见楚灵柯身前有一块浅薄的泥，泥上瘫着个西肢不全、头大如牛、五官乱飞的丑玩意，正被她恶狠狠地指着。
季恒琛立刻释然了：“你画吧。”
楚灵柯：“……你什么意思？”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眼睛一转，软了声调，甜甜地说：“求你啦大人～”楚灵柯在万妖古林生活那么多年，一首横行霸道，靠的就是她那张无往不利的脸。
她生来娇媚，是个讨人喜欢的长相，无论何事，无论男女，只要她这么一喊，没有什么事是不会被答应的。
一句说完，她眨巴着眼睛，满心期待地等着季恒琛打开结界。
岂料，季恒琛却是神色不改，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楚灵柯一听，立刻恢复正常的语气，问：“什么事？”
“加入我的组织。”
……组织？
楚灵柯在心内嘀咕：什么东西，听着和传教似的，是正经的吗？
符合律法吗？
会不会危及性命啊？
大概是窥见她迷惑的脸色，季恒琛继续解释：“你今日也听见了我对人妖关系的看法，明白我向往的规则。
但我不愿意拘泥于个人，我想将这个理念，普及地界。”
“我想让地界的不公与厮杀彻底消逝。”
“而你，”季恒琛的目光同语调一样，很淡，“作为地界可能唯一存在的灵，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我需要你的表态。”
“那你怎么不拉拢我家雀儿和绿儿？
他们作为妖难道不同样具有说服力吗？”
“因为。”
季恒琛话语一顿，衣袖挥舞，在虚空中划出符咒。
符咒浮在半空，无风自动，飞向楚灵柯身侧，贴上了空气墙，以它为中心，空气墙上荡出一圈圈空灵的波纹。
楚灵柯转身，瞳孔微缩。
原本与普通森林大差不差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场景仍旧是那个略带湿意的场景。
古树根茎盘桓，繁叶密可遮天，潭水深不见底，偶有夜枭孤惨几声划破夜空。
但她看见了妖。
杂草间，小谭中，树干上。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
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妖。
名号为“地界第一捕快”的季恒琛，竟在自家后山，圈养了数量如此庞大的妖。
季恒琛的话随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传进楚灵柯的耳廓。
“关于妖，我己经拥有很多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