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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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换气扇在陈星头顶轰鸣,油锅里漂浮的洋葱圈突然炸开一朵金花。

他握刀的手顿了顿——180度的热油正在发出降B调的嗡鸣。"阿星!七号桌追加炸鸡柳!

"父亲的吼声混着前厅杯盘碰撞传来。陈星抓起冰鲜鸡胸肉,刀刃触到肌理的刹那,

筋膜断裂的脆响让他耳蜗发痒。案板震颤的频率逐渐与《野蜂飞舞》的节奏重合。

当他惊觉时,切好的肉条已在淀粉中排列成五线谱。油锅突然发出尖锐的升F调警报,

他本能地缩回手。三秒后,一根炸过头的薯条在滤网里焦黑蜷曲。"你小子聋了?

"父亲把漏勺砸进水池,"这礼拜报废的油够买半头猪了!

"陈星擦汗时摸到耳后发烫的皮肤,那里突起的血管正随着洗碗机的震动频率跳动。

1.玻璃幕墙外的暴雨把霓虹灯晕成色块,陈星隔着天赋开发中心的落地窗数雨滴。

耳后新植入的监测仪传来酥麻感,像有蜘蛛在颅骨里结网。"看这里。"林教授敲击音叉,

全息投影里的神经束突然镀上金光。"你的听觉髓鞘质覆盖率已经达到17%,

普通人到死都超不过12%。"陈星盯着自己大脑的3D模型,

那些发光的纹路确实像炸鸡表面完美的鳞片状脆皮。

三天前蓝湾中心的黑色轿车停在炸鸡店门口时,父亲还以为卫生局又来抽查地沟油。

"明天开始住校训练。"林教授关掉投影,"顺便说,

你切洋葱时激活的运动神经回路...""也能裹上那个...髓鞘质?

""就像在炸物上裹两层面包糠。"女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不过首先,

我们要把你耳朵里那台天生的调音器校准到绝对音准。"2.陈星在隔音舱里抽搐,

耳麦持续播放的4000Hz高频音像钢针刺入太阳穴。监测仪警报灯由黄转红时,

林教授的声音从通话器传来:"坚持到神经元第三次放电!

"汗水浸透的琴凳上印着前学员的抓痕。当肖邦《冬风练习曲》的谱架突然喷出神经电***。

陈星终于明白为什么琴键要镀绝缘层——他被电流掀翻在地的瞬间,

看到自己抽搐的手指在抛光地板上划出五线谱的痕迹。"恭喜。"护士抽出他咬烂的护齿,

"刚才你的听觉回路完成了0.3微米髓鞘质包裹。"深夜,陈星把红肿的指尖浸在冰桶里。

手机屏幕亮起父亲发来的照片:料理台上摆着他常用的柳刃刀,刀身映出半份冷掉的卤肉饭。

3."你这是在毁了他!"父亲的咆哮震得检测仪屏幕闪烁,"什么神经进化论,

不就是现代版伤仲永?"陈星缩在检测舱角落,

看着林教授用激光笔指向他的小脑投影:"陈先生,您儿子处理炸物时的三维空间感知能力,

相当于十年经验的寿司大师。""所以你们就用电击逼他弹琴?

""精确的痛觉***能加速髓鞘质...""放屁!

他上星期梦游回店里炸了一锅带血丝的鸡块!"父亲拽起陈星衣领,"跟老子回家,

这些疯子根本不知道..."监测仪突然发出清越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话。全息图上,

一根连接听觉与运动皮层的神经束正泛出蜂蜜般的光泽。"快看!"林教授声音发颤,

"他在极度情绪波动中完成了跨区回路耦合!"4.首尔艺术中心的穹顶洒下碎金般的光晕,

陈星盯着琴键上自己的倒影。耳后监测仪第一次安静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颅内持续的嗡鸣——像无数根面包糠在神经回路上轻轻炸裂。

当《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的最后一个***消散。掌声掀起的声浪让他踉跄了一步。

贵宾席上的林教授正在发光,确切地说,是她手中实时显示髓鞘质生长率的平板在闪烁。

庆功宴的鱼子酱尝起来有股机油味。陈星躲在消防通道里揉太阳穴时,

听见经纪人在走廊低语:"...下个月排满二十场巡演,

趁他髓鞘质生长巅峰期..."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吓了他一跳。父亲发来的视频里,

那把被冷落半年的料理刀正在生锈。刀柄缠着的绷带还留着暗红指印。

5.首尔四季酒店的浴室镜蒙着水雾,陈星用剃须刀片在镜面上刻下五线谱。

耳内的嗡鸣正在发生音高偏移——昨夜纽约场结束后,

4000Hz的警报声开始在颅内自动循环。"这是髓鞘质过度包裹的副作用。

"林教授将抑制剂注射进他耳后发青的皮肤。"你得学会和它共生,就像厨师习惯油溅烫伤。

"经纪人推门进来时,陈星正把止痛药混着鱼子酱吞下。巡演行程表投影在雾蒙蒙的镜面,

药片在胃里溶解成苦涩的银河——接下来七十二小时要跨越三个时区,

而他的神经元还在多伦多场的《钟》里震颤。深夜的东京羽田机场,

陈星在贵宾室角落蜷缩成胎儿的姿势。自动演奏的三角钢琴突然卡顿,

他抽搐着捂住耳朵:"降E!那个***应该是降E!

"保洁员惊恐地看着少年用登机牌碎片划破手腕,在血珠滚落的轨迹里寻找消失的音符。

6.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壁画在陈星眼中流淌,莫扎特的脸融化成父亲炸鸡时的油斑。

指尖传来诡异的麻木感,像是有人给神经末梢裹了十层面粉。

当第二乐章来到双音颤指段落时,变故发生了。观众们看见年轻钢琴家突然僵直后背,

右手无名指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反折。断裂的琴弦在空中划出银弧,

嵌进正在直播的4K摄像机镜头。急救室的紫外线灯下,

林教授的声音像从深水传来:"运动神经鞘撕裂,

建议立即停止..."陈星挣扎着摸到护士托盘里的手术剪,

在石膏上刻出肖邦《葬礼进行曲》的开头小节。止痛泵释放的芬太尼幻象里。

他看见自己变成裹着金色面包糠的鸡柳,在滚油中缓缓碳化。

7.炸鸡店的换气扇还是卡在C大调音阶,陈星戴着降噪耳罩削土豆。

案板上的手机循环播放他的事故视频。弹幕划过"伤仲永"字样的瞬间,

父亲关掉了燃气总阀。"听着小子。"老人把陈星溃烂的指尖按进粗盐。

"回锅肉要二次过油才能外焦里嫩,但油温差一度就会变成焦炭。"后门突然被推开,

林教授的身影切割着巷口的暮色。

她手中的监测仪仍在闪烁:"他的跨区髓鞘质耦合率还有37%,

现在放弃..."父亲抡起铁锅砸碎全息投影:"你们管这叫耦合?我儿子神经都快打结了!

"陈星突然抓起冷藏的鸡胸肉按在脸上,低温让灼痛的听觉神经暂时麻痹。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站在油锅前。等待第一个完美音阶的诞生。

8.蓝湾中心的地下实验室泛着冷光,陈星躺在神经重塑舱里,像被裹粉的待炸鸡块。

林教授调整着电极参数:"新型脉冲能溶解错位髓鞘质,就像热油分解多余的面包糠。

"但疼痛来临时他才知道,这不是回锅而是活剥。三十七个国家的语言在脑内同时炸响。

母亲分娩时的惨叫与油炸声反复叠加,直到监测屏上的曲线全部归零。"奇迹!

"护士指着突然飙升的跨区耦合率,

"他在绝对寂静中完成了..."陈星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泪水在降噪舱内悬浮成盐的星云。

此刻他才真正听见髓鞘质生长的声音——像春蚕啃食桑叶,

像淀粉颗粒在油温中舒展成金黄网络。父亲在观察窗拍打的手语被扭曲成《月光》第三乐章。

陈星用溃烂的指尖在舱壁刻下:救我。9.米其林评委们举起刀叉时,

陈星正在后厨解剖牛蛙。自创的"神经料理"噱头让这家黑珍珠餐厅爆火。

没人知道主厨耳内植入了三个微型共振器。"请品尝听觉前菜:油炸脑波。

"侍者掀开钟型罩,猪耳冻雕成的耳蜗在液氮烟雾中显现。美食家咬下脆壳的刹那,

隐藏的骨传导耳机释放出肖邦夜曲。突然有客人捂住耳朵尖叫,

陈星在骚乱中微笑——他总算找到了完美配方:将痛觉神经与味蕾回路耦合,

就像当年林教授教他的那样。打烊后,他打开保险柜取出尘封的奖杯。

镀金表面倒映着料理台,那里摆着父亲临终前送的特制厨刀——刀柄嵌着神经电***器,

刀刃刻满五线谱纹路。监控屏幕突然闪烁蓝湾中心的标志,陈星把奖杯沉入熬制的老卤汤。

二十年陈的卤水泛起涟漪,浮现出林教授永不衰老的面容。

10.陈星将牛蛙脊髓浸入零下196度的液氮。

冰晶爆裂声在共振器里转化成《月光奏鸣曲》的残响。美食博主咬下"神经天妇罗"的瞬间,

植入杏仁核的微电极释放出多巴胺风暴。"这道菜叫髓鞘质增生幻想。

"他在采访中转动厨刀,"就像反复油炸能让外壳酥脆,

恰当的痛苦能重塑..."女儿小满突然打翻糖罐,玻璃碎裂的声响让他耳后旧伤抽搐。

在监控死角,女孩手腕上的红痕隐约组成五线谱——昨夜补课时她偷用了父亲的神经共振器。

深夜,陈星解剖蓝鳍金枪鱼时发现诡异纹路。鱼腹内的微型胶囊正在溶解,

释放出的纳米机器人顺着刀柄爬向他的耳蜗。11.蓝湾中心的新实验室弥漫着麦芽糖香气。

林教授将小满的脑部扫描图投影在糖雕塑上:"看这听觉回路的髓鞘质分布,

简直是陈星的复刻版。""但她父亲在料理中埋了反制程序。"助手敲击键盘,

全息屏显示小满昨晚偷录的厨房影像——陈星切洋葱时的频率正在破坏蓝湾的神经编码。

此刻在餐厅地下室,陈星将女儿浸泡在味噌汤池。发酵菌群沿着她的耳道攀爬,

吞噬掉三个追踪型纳米机器人。"当年他们给我植入的是银种子,"他擦拭小满哭红的眼角,

"现在换成黑松露孢子了。"冷藏库突然警报大作,

陈星撞见自己二十三年前的比赛录像正在自动播放。全息影像里的少年钢琴家转过头,

瞳孔里闪烁着蓝湾的标志。12.小满在音乐厅后台呕吐,

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胃液而是黑色菌丝。观众席上的林教授轻晃红酒杯,

液体里悬浮的微型机器人正哼唱《致爱丽丝》。"你爸当年像你这么倔。

"她抚摸女孩发烫的额头,"知道为什么回锅肉要切倒刺纹吗?

"解剖刀划过小满的耳后皮肤时,陈星破门而入的身影被防弹玻璃扭曲。

他投出的柳刃厨刀贯穿三个安保人员的喉结,刀刃在触及林教授前被磁力场定格。

"她的髓鞘质已经开始逆向生长!"女教授按下紧急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