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曲似悲清官与。
斗酒高楼望北,浅议。
甲胄飞血,利刃刺击。
楼阁娇娘舞兮。
如烟散去曾忆,不管冤屈。
曲终皆寂,一安眠一无息。
————————————拥挤的囚笼,黏腻的液体,方时睁开双眼,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突然,她感觉双脚触到了一个缺口,那缺口似黑洞般想将她吞噬,她拼命想跑却无法动弹,她拼命想叫却又发不出声音。
狭窄小路几乎快要把她挤压变形,下半身己经不知道身处何地,只觉得这缺口外的世界广阔无垠。
一口酸涩的水沁入她的鼻腔,喉咙被堵住,一双略带皱纹的手抓住她,方时被倒过来,那人拍打着她的背,黄水顺势流下,肺也恢复了功能,大片嘈杂声中,她无知且害怕地哭了。
方时本来也不想哭,可这副身躯好像目前又只有这一种功能。
说起来也是有些羞耻。
她,优秀的31岁现代话剧女演员方时胎穿成刚出生的小婴儿。
还没等她适应环境,耳边就传来庄严而肃穆的神音:“凡人小孩,我暂且先将你安置于此,等你五岁时我会再来找你的。”
方时知道,这是神明和她的约定。
而这一切始于一场意料之外的意外。
在现代方时出生于一个武术世家,爷爷有自己的武馆,奶奶是国家武英级的运动员。
父亲方大毅是电影圈的金牌武术指导;母亲路琦也是给多位女星做武打替身的演员。
受父母影响,她5岁就进入了娱乐圈,年纪尚小的她在镜头面前从不胆怯,7岁就被媒体誉为“武学奇童”。
从入行到现今她拍的动作片不下十五部。
可就在她18岁那年,因为发育关让她容貌出现尴尬期,更是被媒体曝出在学校和人动手打架,一时之间各种谣言铺天盖地袭来,她放出真相解析,是对方先出言不逊,动手动脚,奈何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从那之后,她一切归零,大学毕业后从武打替身做起,刚开始还真没哪个剧组敢要她,毕竟这要是被媒体挖出来,联合***,得不偿失。
也就几个老牌导演不惧人言又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勉强同意跟她合作。
那些年,在各个剧组,别人不敢做的特技她敢做,别人不敢当的替身她拼命都要当,还要做到最好。
最终实力大于流言蜚语,她的脸不再是禁忌。
三年前,她成功在自己28岁时考上所有演员心中的伟大殿堂——京城大剧院,更是在今年年初被高导选中主演经典话剧《严之声》。
为了塑造好‘千一’这个角色,她主动去往精神病院了解那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状态,上网查找各方面的资料,只为真正和‘千一’做到同心同为。
在正式入组后,她也毫不懈怠,早起练功,中午揣摩剧本,晚上跟随剧组排练。
她没日没夜不停的练习,不停的更上一层楼。
连这次特邀的国家舞院首席领舞句朵老师都不得不感叹于她的奋勉,如果不是方时铁了心喜欢演戏,她怕是会首接把她挖走去演舞台剧。
方时的天赋是令人嫉妒却又畏惧的。
在她的心里,很多东西都是不重要的,它们不值得自己费心费力,她的全力必须用来准备这场演出,可以说这场演出就是她正式重回娱乐圈的起点。
5月13日,由高老编剧导演,句朵老师参与编舞,方时主演的话剧《严之声》在京城大剧院正式演出。
本剧主要讲述了一个因为家庭,学习压力过大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小姑娘‘千一’在一次发病时与镜中出现的‘自己’对话的故事。
由高老亲自报幕,一切也都如预想般顺利。
第一幕,‘千一’坐在椅子上回忆着这些年父母老师对她的期盼,她没有能力完成这些目标,所以她学会了和镜中的自己对话。
她鼓励自己,她辱骂自己,她安慰自己,她殴打自己,恐怖的话语在剧院内西处飘荡,数以千计的观众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认真严肃。
第二幕,在众人的簇拥中她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父母会体贴她,老师会理解她,同学会喜欢她,她潸然泪下,即使无数次回忆起那一刻,方时的内心也都只有感同身受。
最后一幕,一切温暖原来只是她的臆想,镜中的自己逃出了边框,她的面部被白布包裹,‘千一’感受到她的窒息想要帮她逃出束缚却也被取之不尽的绷带缠绕。
她和另一位扮演镜中自己的演员同步起舞,有挣扎,有惊恐,有无为,有放弃。
头顶的红色幕布被人控制着落下,二人的舞蹈也随之结束。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闪电似的灯光忽明忽暗,巨大的压力袭来,方时不清楚自己完成的是否完美,她第一次这么没有自信。
耳边的嗡鸣声让她大脑发胀,听不清周围人都说什么,她好像听见高导在叫她。
下意识转身,幕布却遮挡住她所有的视线。
腰后一瞬间的冷意,然后就是刺骨的疼痛,瞳孔微颤,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想要站稳,去拉幕布,却因为视觉偏差,滞空感猝不及防。
她从舞台坠落。
腰后的异物深入骨节之中,滚烫的液体从缝隙里溢出来。
她不甘心,想要挣扎起身。
她不需要搀扶,她想再次凭借自己站起来,走到观众席面前,聆听属于她的评价,无论好与坏。
可意志终究没有战胜肉体。
她死了。
意识趋于黑暗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人踹了她一脚。
“诶,醒醒。”
清亮的女声伴随着轻盈之感,方时睁开眼睛。
眼前女子一身飘逸秧衣,明明不那么惊艳的脸庞却让人觉得挪不开眼。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周遭有金玉制成的棺椁,棺身上写的都是会发光的细长文字。
离她最近的墓碑上没有名字。
难不成这是给她准备的?
秧衣女子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两步坐靠在棺边,嗤笑解释:“小丫头别多想,这个棺材是我的。”
方时不解:“你的?”
“对啊,话说你能不能起来跟我说话,我没有低头看东西的习惯。”
女子说话太高傲但现在不清楚对方身份,方时也只能先起身观察观察。
视线随起而变,这下她倒是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全貌。
这是座山,巨流瀑布高悬山侧,水流撞击峭壁,顺碧霄而下,汇入山下周海。
山间不远,有几条虚渺的龙形在碧霄中翻腾,这里没有太阳,却光明晴朗,看不见肆飞的鸟儿却能听见清脆鸟鸣。
见她愁绪染眉,女子好心介绍起来:“这里是古烽山,专门收留陨落神明残破元神的地方。”
“陨落的神明?”
“是啊,但别误会,你不是。”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儿?”
“额……大概是黑白无常搞错了吧。”
“搞错?
那怎么办?”
“这话说的,冥界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那,你也是被搞错的?”
“我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这山的山神啊。”
“山神?
那你能联系黑白无常把我带走吗?”
“不能。”
“为什么?”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你?”
“我叫方时,好,现在我们认识了,你帮我吧。”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方时也不知道自己一个鬼魂是哪来的自信命令山神的。
她低眉弯腰冲山神鞠了一躬:“对不起啊,我只是……”山神刚准备大发善心安慰一下这个脆弱的灵魂又见她的魂魄深处隐有异变之色,兴趣溢上心头。
念二人相遇也算有缘分和一些别的原因,山神给她指了条明路。
古烽山厄也奴金棺下有异界,名唤“不时月”,只要灵体能进入异界完成异界主的考验,就能被满足一个愿望。
方时想起自己跌宕起伏的一生,想着被期待填满的父母,想着坚定支持她的粉丝朋友,想着对她寄予厚望的前辈们,想着自己无数次在梦中看着自己己经登上领奖台享受众人肯定的时刻。
她必须要回去!
致谢山神后,她弯弯绕绕了整座山,终于找到墓碑上刻有厄也奴三字的金棺,她小心翼翼地敲敲棺盖。
原本通体是金的棺盖像被顷入了什么,诡异的细长文字在盖身发出光亮,她后退一步怕影响里面的人出来。
棺盖被不知名的力量掀翻在地,平静的古烽山颤抖起来,方时没有站稳跌坐在地。
震动停止,方时也对上棺中人的眼睛。
棺中人嘴角含笑,跟刚睡醒一样,伸个懒腰,像是才看见她一样语气意外:“呦!
小姑娘,又是你啊。”
是刚才的那位山神!
看着呆愣的方时,山神好笑地趴在棺沿冲她吹口气。
方时鬓角的碎发被风拂起,回过神来的她赶忙再次向神仙大人说出自己的祈求。
山神见她着急也不再打趣,淡然起身踏出棺墓。
同时,方时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托起。
只见山神右手一挥,棺底的真相显现出来。
暗灰色的时间流域似云层般虚缈。
看来这就是“不时月”了。
方时闷头就想往里去却被山神伸手阻拦。
“诶!
你干嘛?”
这年头的凡人胆子这么大吗?
给她一个山神都惊到了。
“你不是说异界主在异界吗?
我进去找她啊。”
神仙果然不懂时间对人来说有多重要。
山神也不是很能明白凡人小孩的脑回路,这山上除了她还能有其他神吗?
这个山上还有其他灵体敢在她地盘上创异界吗?
山神前脚刚把她带进异界,她后脚就知道这山神就是异界主。
那刚才搞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特殊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