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航班机长祝轻舟的第10000小时飞行，也是副机长吴望风首飞。吴望风非常紧张。待飞机飞行平稳后，吴望风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紧张了。”
祝轻舟看到吴望风额头上细细的汗水，想伸手替他擦一下。吴望风仿佛感觉到了，用袖口轻轻沾了沾额头的汗水。
“真实飞行感觉还是不一样。”
吴望风打从心底佩服祝轻舟。祝轻舟只比吴望风大一岁，但高他两届，航校毕业没过半年就考取了飞行员执照。从副机长到机长仅用了3年时间。祝轻舟曾经连破多项航校记录，他创造的体能成绩至今无人能破，是全国最年轻的机长。
第一次飞行就能跟祝轻舟搭档，吴望风既紧张又兴奋。
“望风你盯着点，我先上个卫生间。”
“好的学长。”
“我一定集中精力，不让学长失望。”
吴望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那是什么？”
晴朗的万米高空，吴望风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吴望风赶紧揉了揉眼睛。
“老天保佑，我第一次飞，可别出什么乱子。”
突然出现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
听到声音后，祝轻舟赶紧回到驾驶位。
“学长，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马上联系···”
祝轻舟话音未落，飞机仪表盘响起警报，所有按钮全部失灵。巨大的失重感直击而来。
四周一片漆黑。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耳鸣声。
“不好，飞机在降落。”
祝轻舟忍着巨大的不适感，用尽全力拉起操纵杆。飞机仍在快速下坠，所有仪表全部失灵。
吴望风一直试图联系地面管控。
但无线电、雷达全部失去信号。
祝轻舟看到整架飞机被蓝光覆盖。与圣艾尔摩之火不同，这些蓝光柔和而持久，像是机身本身发出的，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机舱内更乱成一团。机上广播也坏掉了，乘务长只能大声要求乘客坐在座位上，不要走动。
尖叫声、祈祷声、小孩哭声混作一团。飞机舷窗上，蓝色光映着大家惊恐的脸。
乘务长摇摇晃晃走到驾驶室，用力敲门，试图打开驾驶室。可门死死的锁着。
驾驶室里外完全隔绝。
在一声巨响之后，祝轻舟一阵猛烈的眩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祝轻舟醒了过来。
他发现飞机并没有坠落，也没有向前飞行，而是漂浮在空中。
周围一片寂静。
他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他试着摇醒吴望风。手放到吴望风肩膀的时候，触感很奇妙。像是身体和触感并不同步，手伸出去，而意识却飘浮在空中。
吴望风一动不动。祝轻舟赶紧将手伸向吴望风口鼻处。
“似乎是有呼吸。”
祝轻舟站起身，感觉走路轻飘飘的，像踩在云里。他用力打开驾驶室的门。
机舱一片寂静。
祝轻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听不到自己在心里说话的声音。内心所想的，仿佛变成了文字，飘在脑海中。
乘客们表情非常安详，如同睡着一样。
乘务长瘫坐在地上。祝轻舟想将乘务长扶起来，手接触到她的时候，仿佛摸到了棉花。那是一种完全没有体验过的触感。乘务长的身体存在着，却没有任何重量。像是不同世界的物质，不同世界的存在。
祝轻舟尝试了许久，根本无法移动乘务长，只能放弃。
祝轻舟穿行了整个机舱，没有跟他一样醒来的人。
远处还是一片漆黑，飞机机身依然泛着蓝光。好像是这蓝光托举着飞机。
“没有声音，时间也像静止了。”
“难道我在黑洞。”
祝轻舟再次用力呼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祝轻舟返回驾驶室。仪表盘已经全黑了，无线电没有任何响应。
“这会不会是梦？”
以前飞行压力大的时候，祝轻舟经常会梦到坠机。有时梦到坠入大海，有时梦到坠入山间。巨大的冲击力非常真实，会让祝轻舟从梦中惊醒。
“希望是一场梦。”
祝轻舟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