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听话地上了车,听她唠叨着:“要不是我小哥让我来接你,我才不来呢。”
她看着周舟,心里千头万绪,声音有些哽住。
“周舟……”
周舟听见她声音不对,疑惑地转过头,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下来,上下打量她。
“不是,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沈玉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对不起……”
周舟愣住了。
“你、你……干嘛?你可别往我身上抹眼泪,鼻涕啊!”
沈玉被她逗笑,从她肩膀上下来,认真地看着她:“周舟,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周舟绷着脸似乎还在生气,明知故问地:“哪样啊?”
沈玉笑了笑,“以后我再恋爱脑,我就给你当一辈子仆人。”
周舟嘴巴扁了扁,表情还是有些别扭,“不信!什么时候跟凌北寒分手?”
“暂时不行。”
周舟显然不信,她哼了一声,“就知道。”
沈玉:“骗你我是小狗。”
周舟眉毛舒展开来:“这可是你说的啊……”
“不管,大早上叫我来当司机,你得请我吃饭。”
“可以呀,那得给我当一整天的司机。”
“你要是跟凌北寒分手,我给你当一年的司机!”
“大小姐下血本了?可别后悔。”
沈玉看着她笑。周舟撇撇嘴,根本不信。
俩人吃完早饭后,周舟开车把沈玉送回沈家。
刚进门,就听婶婶方月茹责怪道:“小玉啊,刚才凌总打电话到家里了,你怎么不接他电话呀?哦哟,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也该对这个家有些贡献是不啦,要我说么,女孩子就不要搞些什么事业呀,去跟男人争,赶紧找个男人嫁出去是正经。你看人家小凌,要事业有事业,要家世有家世,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对你好那都是出了名的,你们谈了半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真不知道你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上一世婶婶方茹也是这样,恨不得沈玉赶紧嫁出去,少吃家里的米饭。可是当时的沈玉一心想着,自己的科研成果转换将给叔叔婶婶带来最大化的报答,并没有看清他们恶毒的真面目。
听着方月茹还在喋喋不休:“昨晚上去哪了?凌总说你让一个男人接走了?!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儿,谈恋爱不好好谈,怎么又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
周舟从她开口就已经忍不住了,敬她是长辈所以耐着性子往后听,一听这其中还牵扯到他二哥,她打断方月茹,“方阿姨,不是什么别的男人。昨天小玉被凌北寒灌酒,喝多了,我哥接她到我们家住一晚,不然,昨天小玉就危险了。”
方月茹不爱听了:“哎,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危险,人家凌总是正人君子,再说了,人家是小玉男朋友。”
周舟气结,刚要开口。
沈玉拽了拽周舟衣袖,笑着接过了话茬:“您说的是,我应该喝了他给我下的药,趁醉酒留下陪他一晚,说不定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咱们沈氏一笔投资减轻家里的压力。唉,一笔投资就那么没了,我真该死。”
说完,沈玉拽着周舟回自己的房间。
方月茹一张脸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话里有刺,可沈玉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让她一口气堵住。
她只能在后面望着两人的背影生气地跳脚,“你、你、你这孩子!真是不懂长辈一片苦心!”
沈玉不管她如何骂,再也不接茬儿。
他们的报应她要亲手送到他们面前,这一天,不远了。
关好门,周舟看着沈玉,眼神闪亮,“小玉玉,你不一样了。”
沈玉一边收拾自己的研究笔记一边笑着问:“哪有不一样?”
“以前你只会说,‘好的’,‘我知道了’,‘是的’,‘您说得是’,现在你学会顶嘴了!”
沈玉:“我不但会顶嘴,我还会离开沈家,跟凌北寒分手。”
周舟惊讶地看着沈玉,“你说的他给你下药是真的?”
沈玉点点头。
周舟生气地合上手里的书,啧了一声,“他可真卑鄙!又渣又不要脸!哎,我说你不马上跟他分手,你还等什么?”
沈玉苦笑了一下,“他若是不放过我呢?若是沈家不放过我呢?”
周舟嘴张了张,不说话了。
凌北寒死缠烂打的招式她见过,她从没想过,若是凌北寒不想结束沈玉能怎么办,毕竟沈家全都站在凌北寒那一边。
“我们之间,不可能轻易结束。”
沈家收了凌北寒那么多贵重礼物,弟弟沈新禹还开走他一辆跑车,让他们吐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们还指望着沈玉的联姻为沈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呢。
收拾好行李,沈玉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周舟跟在后面问道。
“先住酒店再租房。”
“好,我支持你!”周舟兴奋地举着拳头。
见沈玉拖着行李箱下楼,方月茹急忙上前。他们好不容易把沈玉养大,万一这丫头跟人跑了,他们多年的打算就成了泡影。
她和颜悦色开口道:“小玉呀,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说话的时候,沈玉手里的拉杆箱被保姆肖姨悄声拽走,方月茹和肖姨两人一个说、一个做,配合得很默契。
沈家的保姆肖姨是方月茹用了二十多年的,自从叔叔一家搬了过来,肖姨就没少给她气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常事儿,把摔碎的古董花瓶赖在她头上,没照顾好沈新禹,让他摔了碰了,事后都赖在沈玉头上,每次她告状沈玉都免不了挨打。
有一天,方月茹临出门前吩咐沈玉要完成作业。方月茹前脚刚走,肖姨后脚就把沈新禹丢给她照顾,自己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直到方月茹回来,才跳起来一边接过沈新禹,一边假装训斥她:“小玉啊,我就说你不要看电视,怎么样,作业还没有写完吧?”
那一天,沈玉像往常一样被打了一耳光。当她把这件事告诉方月茹,方月茹并不相信,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事实怎样,也不在乎沈玉被怎么样对待。
那时年纪小小的沈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辩解,直到临死才看清方月茹和肖姨。
或许当年匆忙嫁人就是为了离开沈伯原一家,沈玉才被凌北寒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才会死心塌地地嫁给他。谁知道才出虎穴又入了狼窝。
父母早逝,并没有人告诉她,一个女孩子长大了应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在水深火热的家里,还是去投奔另一个屋檐?有没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