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再追逐的晨光
周晨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代码在屏幕上流淌，像他重生后重新编织的人生轨迹。
社长凑过来看了眼屏幕，惊叹："这算法优化得绝了，你确定以前没系统学过？
"他指尖一顿，前世为了给林若雪筹备生日惊喜，熬夜打工攒钱的画面闪过。
那时他的代码本上还贴着她的照片，如今，那些荒唐的过往早己被时光碾碎。
"自学的。
"他简短回答，继续敲击键盘。
凌晨一点，周晨收拾书包离开活动室。
走廊的声控灯次第亮起，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时，林若雪抱着一叠作业本站在阴影里，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
"你怎么还没走？
"他皱眉，前世的记忆里，她总是被众星捧月地护送回家。
"我、我在帮老师整理作业..."她的声音发颤，作业本在怀里抖出簌簌的声响。
周晨注意到她穿了双白色的运动鞋，鞋尖沾着未干的泥渍，这在前世几乎不可能发生。
他沉默着转身，林若雪却突然快步跟上："周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月光透过窗户斜照在她脸上，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蝴蝶在振翅。
前世的他会为这样的目光心跳加速，此刻却只觉得平静："什么事？
""你为什么...突然变了？
"她攥紧作业本，指节泛白，"以前你总是...总是很在意我的。
"周晨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前世她拒绝他时的冷漠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那时她抱着手臂冷笑："就凭你也想追我？
"如今她慌乱的模样，像面镜子，照出他曾经的卑微。
"人总会长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碎某种执念，"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林若雪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着周晨转身离开，背影在月光下逐渐拉长，忽然想起三天前他在数学课上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睛里有光，而这束光，曾经只为她而亮。
接下来的日子，周晨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齿轮。
他在编程社熬夜写代码，在数学课上抢答难题，甚至在体育课上带领男生赢得篮球赛。
曾经默默无闻的他，如今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林若雪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地搜寻他的身影。
语文课上，她会偷偷回头看他是否在认真听讲；课间操时，她会在队列中寻找他挺拔的背影；甚至路过编程社时，她会放慢脚步，想听一听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若雪，有人找你。
"闺蜜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思绪。
抬头时，隔壁班的男生红着脸递来情书，周围响起起哄的笑声。
她机械地接过，目光却越过人群，看见周晨抱着一叠书从走廊走过，目不斜视。
曾经，这样的场景会让她感到骄傲，因为周晨永远是最殷勤的那个。
可现在，她看着手中的情书，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放学后，林若雪鬼使神差地走到编程社门口。
活动室的门虚掩着，她看见周晨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的侧脸愈发冷峻。
"周晨，这个模块的逻辑有问题。
"社长的声音响起。
周晨凑近屏幕，两人低声讨论着代码。
林若雪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自信、专注，浑身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你到底在看什么？
"闺蜜突然从背后出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闺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原来你在看周晨啊！
他最近确实很帅，听说编程大赛拿了省级第一？
"林若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上周周晨在升旗仪式上被表彰时，台下响起的掌声，而她的手掌竟拍得比谁都用力。
深夜，林若雪坐在书桌前，打开日记本。
她盯着空白的纸页发了很久呆，终于提笔写下："今天周晨在编程社的样子，让我想起去年冬天他给我送围巾的模样。
那时他的眼睛也是这样亮，可现在..."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她慌忙合上本子，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周五的数学课上，老师布置了一道压轴题。
林若雪咬着笔头苦思冥想，忽然听见周晨的声音响起："我来试试。
"他走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利落的线条。
林若雪望着他修长的手指，忽然想起前世他给她递情书时，指尖还带着紧张的汗渍。
"解题思路很新颖。
"老师赞许地点头，"周晨同学最近的进步有目共睹。
"全班响起掌声，林若雪跟着鼓掌，掌心渐渐发烫。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己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过他——不，不是看过，而是重新认识他。
放学后，林若雪在储物柜前犹豫不决。
她望着周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终于鼓起勇气追了上去："周晨，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转身时目光平静。
林若雪忽然忘了要说什么，只能慌乱地举起手中的笔记本："这个...是数学笔记，你要不要借？
"周晨扫了眼笔记本封皮上的Hello Kitty贴纸，那是前世他亲手给她买的。
"不用了，谢谢。
"他礼貌地拒绝，"我自己有整理。
"林若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的笔记本滑落在地。
她弯腰去捡，额头抵着冰凉的储物柜，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
深夜，周晨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
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疲惫。
林若雪最近的举动让他想起前世的自己，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极了曾经的他。
"我不会重蹈覆辙。
"他对着夜风低语。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悄然泛起涟漪——他不得不承认，林若雪慌乱无措的模样，竟让他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而此刻，林若雪正趴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忽然发现，那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少年，如今成了她捉摸不透的谜团。
更令她心慌的是，这个谜团，正在一点点占据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