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斜挎包里那本用素绢包裹的残卷。
三天前在仁济医科大解剖教研室里，她就是用这样的姿势捧着恩师留下的檀木匣——那是老人临终前特意叮嘱要在七七之后才能开启的遗物。
"当啷"一声，铜锁坠地。
泛黄的宣纸页里夹着半张泛着茶渍的拍卖会邀请函，东京三越百货的烫金字迹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芒。
残卷扉页上褪色的朱砂印突然刺痛她的眼睛，那是祖父书房里《青囊琴语》上卷才有的梅花篆章。
"林教授？
"带着关西腔的中文在耳畔响起。
穿藏青羽织的年轻人抱着牛皮纸包裹的旧书，胸前的早稻田大学校徽在晨光里泛着银辉，"您要找的《昭和汉籍考》到了。
"茶褐色的瞳孔忽然收缩，林清晏看着对方从纸袋里抽出的线装书。
深蓝封皮上"昭和十三年"的墨迹尚未干透，这分明是上周才影印的仿古本。
她不动声色地抚过书脊，指甲在某个凸起处轻轻一划，果然触到夹层里微型定位器的金属冷硬。
"佐藤先生，"她将鬓边的翡翠发簪转了半圈，簪头暗藏的显微摄像头正对青年领口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听说贵社近日收了一套明万历年的《黄帝内经》？
"暮色漫过神保町的砖红色骑楼时，林清晏在巷尾的"墨华堂"见到了那本真正的《昭和汉籍考》。
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枚银杏书签，与拍卖会邀请函的残缺口严丝合缝。
当东京塔的灯光穿透和纸窗棂，她终于看清那行被茶渍晕染的小字：四月廿七，横滨中华街松涛阁，宋版《青囊琴语》下卷。
"这是小野寺家的标记。
"佐藤和也突然指着书签背面的三叶葵纹，"那个做汉方药材起家的财阀，上周刚拍走顾氏旧藏的《伤寒杂病论》稿本。
"林清晏的指尖在琴囊流苏上打了个旋。
五天前京都岚山的雨夜里，那位穿白大褂的老收藏家之孙也是这样欲言又止。
彼时庭院的惊鹿敲碎满池月影，年轻人将祖父的手札推过桧木茶案："爷爷说这书本该属于金陵林家。
"此刻涩谷十字路口的霓虹在她瞳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