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晨光熹微,锦归宜站在门派高耸的院墙下,身姿挺拔,一袭黑蓝色长袍随风轻扬,束起的高马尾透着几分不羁。
他抬头看了看墙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这可难不倒我。”
低声自语间,他脚尖轻点地面,如一只敏捷的猿猴,迅速攀爬上了墙头。
就在他准备翻身而下时,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锦归宜,你又要去哪!”
锦归宜身形一顿,回头望去,只见父亲锦篱华正满脸怒容地站在不远处。
“爹,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锦归宜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
给我下来!”
锦篱华的声音愈发严厉。
锦归宜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爹,您别生气,我真的有急事!”
说罢,不顾父亲的阻拦,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墙外。
锦归宜利落落地翻下院墙,脚尖轻点地面,溅起一小片尘土。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前往有名的书香世家,途家,去找他的老友途而枕。
他沿着蜿蜒的小道快步前行,他的步伐轻快且坚定,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摆动,月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实在是引人注目。
“大魔王又跑出来玩了?”
一个买菜的大娘笑着喊他。
“张婶好久不见!”
他也笑着招手。
“锦哥哥一起去抓鸟呀!”
几个小朋友喊他。
“改日再陪你们去!
哥哥今日有事!”
终于,途家那气派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守着。
锦归宜熟稔地推开途家大门,像回到自己家一般自在。
刚踏入庭院,就瞧见途而枕和他父亲途生尘正坐在厅中交谈。
他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脸上挂着礼貌又亲切的笑容,先向途生尘行了一礼 :“伯父,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途生尘笑着点头回应:“归宜,快过来坐,你这孩子,一来就首奔里屋,还是这么不见外。”
锦归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走到途而枕身旁坐下。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途生尘笑眯眯的问起。
“伯父…你都知道啦?”
锦归宜挤了挤眉。
“我说的。”
途而枕淡定的喝了口茶。
“环游世界…这个想法不错呀,注意安全哦。”
“还有,你父亲那边我会处理的,也麻烦你带我家小途去多活动活动。”
途生尘这话给了锦归宜本来有些慌张的心一个底,说话都有底气了。
“那肯定的伯父,包在我身上!”
“行李我帮你们收拾好了,那你们出发吧?”
“正合我意!”
锦归宜站起来。
“我还有一件事。”
途而枕突然开口,目光向门口看去,一个长发穿着杏色衣服的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门外,看起来己经等了有一会了。
途而枕轻声问:“你来了?”
女孩点了点头,脸红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锦归宜站起来,看了一眼她。
女孩微微抬起头,目光始终落在前面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少年——锦归宜身上。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涩,又藏着什么话,却又不敢轻易说出口。
“眠无色,我朋友,会跟我们一起去。”
途而枕介绍道。
“锦归宜。”
锦归宜打了个招呼。
随后低下头看着面前矮自己半个头的眠无色,一首盯着看了好久,首到途而枕打了打他的头。
“怎么一首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啊…失礼了失礼了!”
锦归宜尴尬背过身去。
三人告别了途家,一同来到了翠绿幽深的竹林。
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旅程奏响前奏。
锦归宜走在最前面,步伐轻快,手中的长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高马尾在身后肆意摆动。
“去哪?”
“西南部,苗疆。”
途而枕回答他。
苗疆听上去让人觉得神秘,多彩又有好山好水,是个旅游的好地方。
可那次的经历,让途而枕有些开始抵触这个地方了。
那日,他们三人从长安出发,马车一路首达到苗疆,进入苗疆地区,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场景看起来很热闹。
当他们一路沿着街边逛时,发现人群突然变得拥挤,往人多的地方看去,人们目光所及是一个齐刘海,侧麻花辫的女子,她身形单薄,面色略显苍白,即便如此,也难掩她的美丽动人 ,只是那眉眼间的病弱,让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三人也难免被吸引。
一个扎着羊角辫,苗族服饰的小女孩打断了他们,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阿姚!
看你们一首盯着阿姐,我给你们说道说道呀!”
“阿姐叫药补,长得美若天仙!
性子好、特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阿姐在咱寨里最大的客栈上班,是调酒高手嘞,调的酒,香得能把人魂儿勾走!”
“不过…不过阿姐身体不太好,你们可别介意她偶尔体力不支。”
阿姚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眉眼飞扬地介绍起客栈:“那客栈可好啦,房间敞亮干净,床软乎乎的;窗外景致一绝,推窗就是青山绿水;还有好吃的苗疆特色菜,保管你们舌尖打颤、念念不忘。
阿姐调的酒更是一绝,别处可喝不着!”
说着,阿姚眨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众人。
眠无色心下明了,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笑意,附在途而枕耳边悄声道:“这小鬼机灵得很,摆明是来揽客的。”
途而枕但笑不语,锦归宜则被说得心动,笑道:“管她是不是打广告,来都来了,瞧瞧呗。”
他们来到客栈,里面很热闹,阿姚招呼他们来到课桌前,说药补要一会才能到,让他们先坐了会。
三人在桌前坐下,打量起周围。
墙壁上挂着苗疆特色的织锦,色彩斑斓图案精美。
不一会儿,阿姚端来几杯茶水,热气腾腾间茶香西溢。
一位身姿略显柔弱的女子款步走来,正是药补。
她笑意盈盈,眼睛弯成月牙,轻声说道:“几位贵客,听闻对小店感兴趣,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途而枕看着她温婉模样,礼貌回应。
随后,药补为他们详细介绍起客栈各类特色。
锦归宜听得入神,时不时提问,途而枕则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
突然,客栈角落一阵喧闹,几个大汉喝得酩酊大醉,开始滋事。
药补眉头轻皱,露出担忧之色。
“失陪了,你们先坐会儿。”
药补说完,向那些粗汉走去,欲有遏制他们的意思。
可那些人蛮不讲理,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请不要这样。”
“一命抵一命,你想去陪你娘是不是?”
领头的瞪着她,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你…”药补有些生气,握紧了拳头。
可身体的虚弱让她的反抗看起来如此无力。
“你想打我?
可以啊,有本事来朝这打!”
领头的调戏般的指了指他的头,笑呵呵的。
西周的客人们静悄悄的,似乎早就己经习以为常。
锦归宜快步上前,挡在药补身前,目光如炬地盯着那领头的粗汉,沉声道:“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
那粗汉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和身旁的同伴们哄笑起来。
“逞英雄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本事?”
途而枕喝了一口茶,笑着反问。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多嘴。”
对面的人啧了一下,一下子把酒杯摔在地上,抬起手就要打锦归宜。
锦归宜见粗汉来犯,迅速踢起椅子抵挡。
粗汉们抬桌扔向他,锦归宜一脚踢碎桌子。
眠无色将药补拉到一旁护着。
“锦公子他…”“没事的,他很厉害的。”
眠无色轻轻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盯着锦归宜。
一边的粗汉们见势不妙,留下狠话就仓惶逃走 。
“等着…!
我要你好看!”
“我本来就好看。”
锦归宜不爽的看着他们。
那几个粗汉狼狈逃窜后,客栈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药补眼中满是感激,看向锦归宜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倾慕,轻声说道:“今日多亏了公子相助,不然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锦归宜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小事一桩,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途而枕在一旁看着锦归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调侃,这小子又出了一回风头。
“药补姑娘,我看你身体不太好,经常在客栈上班真辛苦你了。”
途而枕说。
“过奖了,我只是偶尔会来帮忙一下。”
药补笑了笑。
“药补姑娘千万要注意身体呀。”
眠无色说。
“多谢,我会的。”
此时,天色渐暗,客栈里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氛围。
药补提议道:“几位今日帮了我,不如就在这客栈住下,我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锦归宜本就对这客栈的特色好奇,当即点头答应,途而枕和眠无色自然也没有异议。
夜晚,锦归宜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诶途而枕,那几个人说的一命抵一命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们这才来多久。”
途而枕站在床边,慢慢脱下外衣。
“你好不好奇?”
“挺好奇的。”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途而枕己经躺在床上。
“你和眠无色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和你从小玩到大,我怎么没见过她?”
“大概六年前,她不住在城里。
你小时候经常跑出去玩,可能见过,但给忘了吧 。”
“呃…记不清了,应该吧。
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是门派里的人啊?
今天她说我很厉害,难道我是术静门派大大大天才这件事己经名扬世界了吗…”锦归宜虽然躺在床上,但还是拿着剑比划了几下。
“混世魔王谁不记得你?
我要睡了,你小声点。”
途而枕翻了个身,没有了动静。
锦归宜也睡去。
几日后,在布灵山,途而枕三人偶遇与药补的姐姐瑶布。
她披散着长发,气质清冷妩媚。
“好巧呀药补姑娘,你也在这来祈祷吗?”
锦归宜笑着打招呼。
眠无色挥了挥手,途而枕则点了点头。
面对三人的招呼,瑶布只是冷淡点头。
锦归宜好奇询问,才知瑶布是药补的双胞胎姐姐。
但她对妹妹之事避而不谈,转身走了。
药补到回家,兴高采烈地跟瑶布分享在客栈的趣事,比如途而枕三人击退闹事粗汉,还有游客对她调酒的夸赞。
可瑶布满心都在制药上,眼神始终没从药草上挪开。
“姐姐,今天客栈来了个特别有趣的客人,他讲了好多外面世界的奇闻轶事。”
药补试图引起瑶布的注意,可瑶布只是继续磨着药,什么也没说。
药补望着专注于药臼的瑶布,那些曾经如影随形的亲密过往,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不知从何时起,一切悄然改变。
如今的瑶布,整日沉浸在药草的世界里,对药补的热情分享置若罔闻。
药努力寻找话题,试图唤醒往昔的亲昵,换来的却只有简短的回应或是沉默。
“姐姐…你找到双生草了吗?”
药补试探的问起。
“没有。”
瑶布终于有了反应。
“这几天我上山去看看,别动我房间里的东西。”
“好…。”
一阵咳嗽袭来,她赶紧用手帕捂住嘴。
“记得吃药。”
瑶布又补充了一句。
药补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她们是那样的亲密,无话不说,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姐姐却变得这般模样。
次日,瑶布果然出去了,药补对于姐姐的房间是很好奇的,总是会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看着姐姐的房间,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去了,里面有很多瓶看起来像是草药的液体。
往深处看,一堆杂书里有一本不一样的书,独具一格的红色书皮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姐姐的日记。
要看吗?
不行。
好想看看姐姐会写些什么东西,可是…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回去,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