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钢铁之戈
三架蜂型无人机从女人腰间弹射而出，蓝光扫过操场上嘶吼的污染体，他听见机械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和教室里修收音机时听到的动静一模一样。
"抓紧！
"苏夜雪的机械义眼突然红光暴涨。
林烬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抛向半空。
他看见女人背后的作战服撕裂，六根液态金属组成的翼骨刺破衣料，在夕阳下泛着水银光泽。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构造。
坠落时刮起的风灌进他嘴里，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
下方五只蜘蛛型污染体正用螯肢撕扯尸体，复眼齐刷刷转向空中猎物。
林烬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只触到被血浸透的空工具包——那架拼了三个月的无人机，此刻正嵌在某只怪物的胸腔里燃烧。
"菜鸟，借个火！
"苏夜雪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她俯冲时甩来的金属缆绳精准缠住林烬手腕，剧痛让他差点咬碎牙关。
右肩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金红色血液滴落在污染体外壳上，竟然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滋声。
蜘蛛怪突然发狂似的互相撕咬。
林烬趁机荡到篮球架顶端，破损的校服裤子被铁丝网勾住。
他看见苏夜雪踩着某只污染体的头颅跃起，手中粒子振动刀切蛋糕般剖开机械兽的腹部，纳米虫组成的荧蓝内脏哗啦啦洒了一地。
"东南方向67度，风速三级。
"女人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狙击枪，"把你口袋里那个电磁阀扔过去！
"林烬下意识照做，沾血的零件划过抛物线时，他看清对方枪管上刻着的古怪符号——和课桌抽屉里那枚来历不明的齿轮图腾惊人相似。
电磁脉冲在污染体群中炸开的瞬间，苏夜雪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脉冲波时竟分裂成网状电弧，将五只机械兽钉死在操场围墙上。
林烬闻到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这才发现那些怪物被金属外壳包裹的，赫然是本校学生的残躯。
"小心！
"他吼出声时己经晚了。
潜伏在旗杆阴影里的第六只污染体突然暴起，口器里弹出的合金链条首取苏夜雪后心。
林烬感觉心脏猛地收缩，掌心不受控地迸发金焰——这次的火苗带着青铜器般的锈绿色。
链条在触及女人背脊前熔成铁水。
苏夜雪转身甩出三枚菱形镖，镖刃切开污染体头颅时，她瞥向林烬的眼神像在打量实验室的小白鼠："熔铁期就能外放能量？
难怪‘蝰蛇’舍得把试验体放出来钓鱼。
"没等林烬追问，刺耳的警报声从校门口传来。
二十台联邦警用机甲破墙而入，猩红的扫描光束交错成网。
苏夜雪冷笑一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银色树状烙印："告诉你们陈局长，星火军团回收异常物品的时候，最烦野狗凑热闹。
"领头的机甲突然僵首，驾驶舱盖自动弹开。
林烬看见驾驶员七窍流血，手指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
剩余机甲齐刷刷调转枪口，却在开火前被地下窜出的金属藤蔓绞成废铁——那些藤蔓表面布满和污染体如出一辙的鳞片。
"走了。
"苏夜雪拎起林烬跃上围墙。
他最后回望时，正看见机甲残骸里渗出荧蓝液体，纳米虫群聚成张牙舞爪的人形，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比出割喉手势。
夜幕降临时，林烬被塞进改装过的垃圾运输车。
车厢里堆满军用级零件，他认出几个带联邦标志的导弹推进器。
苏夜雪扯掉变形的机械翼，伤口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滋滋冒火花的管线。
"这是哪？
"林烬踢开脚边的机械断肢。
有截手指还在抽搐，指甲盖上涂着粉色闪片——上周实训课，同桌王小雨炫耀新做的美甲时，也是这种廉价亮粉。
"你的新学校。
"女人将某种绿色凝胶拍在断臂处，金属骨骼以肉眼可见速度再生，"三个月前地铁站暴动，七十个学生被改造成机械傀儡。
猜猜唯一存活的那个孩子，现在是什么状态？
"车载电台突然滋滋作响，传来林烬熟悉的叫卖声："......正宗东北烤冷面，买两份送辣条......"他扑向车窗，看见母亲的三轮车摊在夜市入口摇晃，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在油锅前比划着什么。
"停车！
"林烬疯狂捶打隔板。
苏夜雪用再生完毕的机械臂按住他脖颈，冷钢触感紧贴大动脉："你妈摊位底下藏着粒子震荡雷，现在过去只会把她炸成碎片。
顺便说，那三个是‘铁幕’组织的清道夫，专门处理觉醒者亲属。
"运输车拐进地下隧道时，林烬透过防爆玻璃的反光，看见自己瞳孔里流转的金色纹路。
苏夜雪扔来罐能量饮料，易拉罐上印着"星火军工"的LOGO，生产日期是十年前。
"喝掉，能暂时屏蔽你的生物信号。
"她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机械颅骨发出空响，"从你觉醒那刻起，至少有三十台卫星在同步追踪。
知道为什么选职高投放试验体吗？
因为你们这种垃圾学校的失踪人口，连上社会新闻的资格都没有。
"隧道尽头亮起刺目白光时，林烬在恍惚间听到无人机旋翼的嗡鸣。
那声音如此熟悉，和他藏在课桌里那架双旋翼侦查机启动时的动静，频率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