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正站在酒店宴会厅的鎏金雕花立柱旁。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落在手背,腕间祖母绿镯子泛着幽暗的光。这是顾家送来的订婚信物,此刻却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凉地缠在我的脉搏上。
"姐姐怎么还在发呆呀?"甜腻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苏雪染着丹蔻的手指抚上我肩头,"宾客都到齐了,承泽哥哥在等你呢。"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我记得这个场景——二十四小时前,就是在这根立柱旁,苏雪将整杯红酒泼在我的白色礼服上。而当我慌乱后退时,她顺势摔碎传家玉镯,哭诉我嫉妒成狂。
"晚晚,你太让我失望了。"父亲当众甩了我一耳光。母亲捂着心口昏倒前,说的是"我们苏家没有你这种女儿"。而我的未婚夫顾承泽,用西装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苏雪,看向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团肮脏的垃圾。
"啪嗒"
水晶杯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脆响,与我记忆中的分毫不差。但这次,在苏雪故作惊慌松手的刹那,我侧身退开半步。暗红液体在空中划出优雅弧线,尽数泼洒在她新做的香槟色裙摆上。
"啊!"尖叫声刺破宴会厅的喧闹。苏雪跌坐在地的姿势堪称完美,垂落的鬓发,颤抖的肩头,连睫毛沾泪的角度都经过精心设计。
我俯视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忽然想起上辈子她站在ICU病房外的模样。那时我刚做完第三次植皮手术,全身缠满纱布。她贴着玻璃露出天真笑容,用口红在雾气上画了个笑脸:"姐姐你知道吗?其实火灾报警器是我弄坏的哦。"
"怎么回事?"纷沓脚步声由远及近。母亲林月如的珍珠项链在急促呼吸间晃动,父亲苏明城额角青筋暴起,哥哥苏景言已经脱下外套要往苏雪身上披。
"是我不好。"我抢在苏雪开口前蹲下身,指尖抚过她裙摆上晕开的酒渍,"妹妹说要教我跳开场舞,不小心绊到地毯了。"冰凉手指擦过她后颈时,明显感觉到那具娇躯瞬间僵硬。
苏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