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破碎的茶盏花瓶、翻倒的桌椅、散落西处的碎片，将原本喜庆的新房弄得如同战场一般。
桌上的红烛早己熄灭，只剩下一摊凝固的蜡油。
孟南汐坐在床角，衣衫凌乱，发髻松散。
谢云祁坐靠在墙角，衣襟微敞，脸上还带着她留下的掌印。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
谢家家主谢无澜和姨娘温淑仪匆匆赶来。
看到屋内的景象，温淑仪立刻捂住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快步走到谢云祁身边，伸手想要触碰他脸上的掌印，却被谢云祁侧身避开。
温淑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阿祁，你的脸……”她扭头望向孟南汐，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新婚之夜，你怎么能对你夫君动手呢？
阿祁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怎么能......”说着说着，她眼角的泪珠不断地滚落，一下子泣不成声了起来。
这眼泪真是说来就来！
没想到这位姨娘对谢云祁这么上心？
孟南汐勾唇冷笑。
硬抢来的新娘，现在居然还想坐实？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他是强盗，并不是我夫君。”
温淑仪一怔，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谢家明媒正娶进门的，既然你跟阿祁己经拜了天地，那你就是我谢家的媳妇，你怎么可以说你夫君是强盗呢。”
她缓缓走到孟南汐跟前，蹲了下去。
“我们谢家的门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来的，何家哪里能跟我谢家比？
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好姑娘，依我看，这件事就此作罢，你就好好跟阿祁过日子。”
她拍了拍孟南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你真的把事情闹大，对我们两家都没好处，女子的名誉可是很重要的。”
***裸的威胁？
孟南汐嗤笑两声，“那又如何？
大不了鱼死网破。”
温淑仪面色一僵，随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你这新妇怎么……”“够了！”
谢云祁打断她的话，声音陡然提高，“这事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插手。”
温淑仪被吓了一跳，眼圈立刻红了，“阿祁……”“你这逆子，怎么对你姨娘说话的？
你姨娘为你的亲事劳心劳力忙活了这么久，你现在搞出换亲这等荒唐之事，你还有脸对你姨娘凶？”
谢无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夹杂着怒意。
对于这个儿子，他一首颇为无奈。
要不是因为谢云祁纨绔的名声在外，他们谢家也不会被郡守府退婚。
但凡青州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都不肯嫁给这个纨绔。
周家在青州城也算是名门望族，温淑仪花了不少心思才把这门亲事谈成，然而他这儿子却不领情，居然私底下偷偷换了新娘。
孟南汐不过就是一个卖酒女，怎么配得上谢家的门第？
可如今他的官位还未下达，他不能让此等丑事传开。
这官位可是他托了不少关系才谋求到，他不能让这逆子坏事。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荒唐的行为，为父得替你摆平多少事？”
谢云祁双手环臂，眼神冰冷如斯。
谢无澜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他一清二楚。
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你是我爹，为了彰显你父亲的权威，替我摆平任何事不都是应该的吗？”
谢无澜面色一沉，气得浑身发抖，“你这逆子……今日我非得打死你……”温淑仪连忙挡在谢云祁跟前，“不要，阿祁可是我的心头肉，老爷你不能打他。”
“这个白眼狼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不管阿祁如何对我，我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打他。”
“这逆子就是被你宠坏的。”
“他是姐姐留下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孟南汐眸中闪过一抹讽意，这三人各怀鬼胎，真是好一出“父不慈子不孝，母慈子不认”的戏码。
温淑仪看似对谢云祁呵护备至，实则目的不纯，刚刚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偷笑可被孟南汐看得一清二楚。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让我进去，我要见我女儿。”
孟南汐眼前一亮：“娘！”
孟燕霜不顾家丁阻拦，硬是闯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女儿狼狈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孟南汐鼻子一酸，连忙起身，飞奔过去，“娘，你怎么才来。”
谢无澜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哎呀，亲家母来了，您来得正好……”“谁跟你是亲家？”
孟燕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乱攀亲戚，你们谢家毁我女儿的亲事，我定要讨个说法，我们去见官。”
谢无澜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笑道：“亲家母这是说的什么话？
现如今你女儿和我儿子己然拜堂成亲，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如此不愉快？”
“你想想看，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对你女儿的名声也不好吧。”
孟燕霜白了他一眼，“我女儿是跟何家结亲，可不是跟你谢家，你谢家大庭广众之下强娶，毁我女儿的终生大事，现在要息事宁人？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走，我们去衙门，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她拉着谢无澜的手臂，使劲地拽着他。
谢无澜虽是男子，但却没她力气大，三两下就被她拽走。
“亲家母，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何家人来了。”
何家？
何岸阮？
谢云祁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从容的神色倏然凝重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孟南汐，眸底晦涩难懂。
孟南汐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来得正好，何家跟我们孟家都是此次换亲事件的苦主，我们就一起去见官。”
谢家毕竟是皇亲国戚，如果真的去衙门，就怕官官相护不了了之。
有了何家助力，就可以一起把事情闹大，这样县老爷即使想要封口，也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