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夏的脸突然出现在模特身后反光的玻璃上，她无名指那圈铂金戒指烙得我视网膜发烫。
三小时前同学会上，她未婚夫陈淮递来的喜帖还硌在我后裤兜里。
"旭哥还喝这个？
"便利店小妹突然凑过来，她指甲上的碎钻划过我手里草莓酸奶的保质期，"上个月有个美女，每次半夜来买十几盒杏仁蛋糕。
"收银机吐出零钱的瞬间，我瞥见监控屏幕里闪过熟悉的身影。
林夏苍白的脸在黑白画面里像枚月亮，她正把蛋糕盒塞进印着"陈氏食品"的垃圾桶。
陈淮上周敬酒时说的话突然在耳膜里炸开："我们做医疗器械的，最讲究时效性。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母亲主治医师的号码跳出来："张女士当年的急救记录找到了，22点07分确认死亡。
"我攥着酸奶盒的手猛地收紧，乳白色液体顺着指缝滴在陈淮送我的鳄鱼皮钱包上——那是他听说我抵押房子时送的"乔迁礼"。
地铁玻璃映出我扭曲的脸，对面情侣正在分享杏仁饼干。
陈淮过敏休克那晚的监控录像突然在脑海回放，他倒下去时脖颈泛起的红疹，和当年我误食花生酱后的症状一模一样。
"小伙子，你东西掉了。
"捡破烂的老太婆用铁钩子挑起张焦黄的纸片，那上面褪色的圆珠笔印子突然开始渗血。
是高三那年我给林夏画的速写，背面她补的"要考同一所美院吗"已经被咖啡渍泡涨。
鬼使神差走进巷口的打印店，碎纸机正在吞吐一叠离婚协议。
诊断书塞进刀口的瞬间，老板突然按住我手腕："上月有个姑娘也来碎病历，碎到第三张机器就爆了。
"他虎口的蝎子纹身蠕动了一下，"她右耳后有道蜈蚣疤。
"殡仪馆的冷气顺着视频通话钻进来，发小在停尸房那端放大监控截图："你妈火化那天，有人撬开冷藏柜调包骨灰。
"他指尖点在屏幕角落，林夏的丝巾正在夜风里飘成挽联。
超市塑料袋突然崩裂，酸奶瓶砸碎在陈淮的豪车轮毂上。
行车记录仪的红灯闪烁间，我听见自己当年在病房外的嘶吼："为什么不继续抢救？
"主治医师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陈淮家私立医院的工牌。
我蹲在碎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