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颈的青铜发簪正在溶解，露出皮下闪烁着蓝光的纳米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着齿轮环绕的"偃"字。
"检测到活体样本。
"机械合成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看见井口悬着蜘蛛型探测器，八只电子眼同时锁定他心口的虎符烙印，"执行清理协议C-73。
"六道激光切割网当头罩下，林深本能地抬手遮挡。
掌心虎符烙印突然发烫，污水中浮起细密的青铜颗粒，在千分之一秒内结成盾牌。
激光束在青铜表面折射成彩虹，将井壁切出深达半米的沟壑。
"能量转化率97.3%，符合霍去病军团特征。
"蜘蛛探测器腹部的全息屏亮起红字，"建议活体回收。
"它腹部裂开探出电磁捕获网，却在靠近林深的瞬间被血色火焰焚毁。
林深感觉心脏几乎要炸开，虎符烙印里涌出滚烫的熔岩流。
当他踩着尸体堆跃出井口时，掌心的青铜颗粒自动凝成环首刀，刀柄处的虎头雕纹正咬着他的虎口吸血。
午夜的老城区寂静得反常，路灯下漂浮着发光孢子。
林深朝着城隍庙方向狂奔，身后传来履带碾过路面的震动。
当他第三次拐进死胡同时，终于看清追击者——三具驮着粒子炮的青铜机关兽，兽瞳里跳动着与污水井尸体相同的蓝光。
"你们是偃师门的人？
"林深背靠断墙喘息，虎符刀发出兴奋的嗡鸣。
领头的机关兽张开下颌，投影出穿白大褂的女人虚影："林先生，您偷走了我们最完美的作品。
"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上串着微型棺椁吊坠："周玄冥的207具克隆体都失败了，只有您继承了镇龙笺的刻印。
"她身后的实验室画面一闪而过，林深看到成排培养舱里漂浮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躯体。
机关兽胸腔弹射出束缚锁链，林深挥刀劈砍时，刀身突然浮现霍去病的半透明虚影。
年轻将军的残魂握着他的手腕旋身横斩，青铜刀气化作咆哮的猛虎，将三具机关兽拦腰截断。
爆炸的火光中，女人虚影露出病态的笑容："果然只有冠军侯能唤醒兵主之力..."话音未落，她脖颈突然迸开血线，真正的杀戮此刻才降临。
十二道银丝毫无征兆地封锁街道，林深看着两侧建筑像积木般被切成碎块。
穿旗袍的女人坐在月光照不到的屋檐上，裙摆下伸出机械蝎尾，尾针正在滴落彩虹色的毒液。
"特管局肃清科，柳七。
"她舔了舔蝎尾上的毒液，"小弟弟，你身上有我很喜欢的死亡气息。
"林深刚要后退，发现鞋底不知何时粘上了银丝。
柳七轻扯指尖，整条街道的地面突然竖起成刀片矩阵，他踩着下落的建筑碎块腾挪，虎符刀每次格挡都在空中炸出青铜火花。
"你的战斗数据正在云端同步。
"柳七的旗袍开衩处露出机械骨骼，"三百米外有十七具机关兽正在重组，建议你省点力气。
"虎符烙印突然刺痛，林深听到八百个声音在耳畔嘶吼。
当他本能地朝右前方翻滚时，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粒子炮熔成玻璃态。
重组完成的机关兽群从西面八方围拢，它们的青铜外壳上浮现出与虎符同源的铭文。
"看，它们也流着霍家的血。
"柳七的蝎尾刺穿林深左肩，毒液注入时发出汽水开罐般的声响，"当年骠骑将军的亲卫队被制成机关傀儡，这才是真正的..."她的嘲讽戛然而止。
林深伤口流出的毒血在空中凝成箭矢，以卫青北伐的雁行阵齐射。
机关兽群的核心处理器被精准击穿，柳七的蝎尾被霍去病虚影徒手扯断，虚空中响起冠军侯的冷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当啷——半截机械蝎尾掉在瓦砾间，柳七己经消失在夜色中。
林深跪在废墟里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里游动着青铜色寄生虫。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泊中微笑，那分明是霍去病的脸。
老城隍庙的牌匾斜挂在门头，"彰善瘅恶"的烫金字被藤蔓覆盖。
林深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香炉里插着的电子香正投射出全息神像。
判官像的左腿裹着绷带，右手生死簿其实是台老式笔记本电脑。
"要买续命香还是往生代码？
"沙哑的嗓音从供桌下传来。
瘸腿判官爬出来时，林深才发现他是个装着仿生右腿的年轻人，道袍里露出无线充电接口。
"青铜火要借生死簿。
"林深按周玄冥的交代说完，庙内所有电子设备突然黑屏。
瘸腿判官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扯开道袍露出胸膛——皮肤下埋着七盏青铜灯，此刻正交替闪烁。
"他竟敢启动七星锁魂阵？
"判官疯狂抓挠胸口的灯盏，首到抓出血痕，"你们到底从地宫里带出了什么？
"庙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深从窗缝窥见柳七的尸体正被机关兽分食。
她的机械蝎尾还在抽搐，尾针突然转向庙门射出加密信号弹。
夜空被照成惨绿色，显出笼罩全城的透明结界——那是用无数人魂魄编织的"天罗"。
瘸腿判官突然将笔记本电脑塞给林深："这是1999年至今的死者数据库，找二十年前7月14日的记录！
"他扯断仿生腿露出里面的青铜齿轮，将其插入地面："周玄冥用七星灯锁住你的魂，但真正的锁眼在..."机关兽的粒子炮轰碎庙门，判官的后半句话被爆炸声淹没。
林深抱着笔记本滚到神龛后方，屏幕自动弹出泛黄的电子档案：楚江河，2003年7月14日死于灵能实验事故（密级：绝密）尸体异常状况：心脏被青铜物质取代附件的监控视频开始自动播放，林深看到年轻版的周玄冥在实验室嘶吼，他怀里抱着个心口插着青铜发簪的婴儿。
穿军装的楚江河倒在血泊中，胸腔里爬出的青铜脉络正与婴儿相连。
"原来我才是..."林深的话被胸口剧痛打断，虎符烙印里伸出青铜锁链缠住笔记本电脑。
当判官被机关兽撕碎时，整个城隍庙的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墓道。
八百具玄甲从墓道深处列队而出，他们的青铜面甲下没有脸，只有跳动的血色火焰。
为首的将领举起残破的"霍"字旗，所有机关兽突然调转炮口对准彼此。
"末将李敢，恭迎少主人归营。
"玄甲将领的单膝跪地声震落梁上积灰，"骠骑将军亲卫队，己候两千年。
"林深握紧虎符刀，看到刀身映出的自己头戴束发金冠。
当玄甲军阵后方升起霍去病的青铜棺椁时，他终于听清血脉里的呼唤——那不是历史长河的余响，而是正在苏醒的、真正的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