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十一年的冬,格外地清冷。南域青崖山感觉不到一丝寒气,反倒是弥漫着一股躁动。
墨池残荷在暮色里轻轻摇晃,水面倒映着檐角铁马。儒圣指尖青玉扳指叩在石桌上,三声脆响惊醒了沉睡的日晷。崔敬言仍闭目端坐在阴阳鱼眼处,案头《春秋繁露》的书页却无风自动,停在"阴阳出入"篇。
"可惜了。"落第状元忽然咬断草茎。
微风浮动,池面泛起第两千三百圈涟漪时,暮鼓声撞碎满院寂静。儒圣望着被钟声惊起的寒鸦,忽然想起四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小师弟也是这样蹲在藏书阁顶,淋着雨冲他喊:"师兄你看,檐角兽头在哭!"
"可惜什么?"儒圣拂去落在砚台的灰尘。
"可惜这池墨。"落第状元指尖轻点水面,惊散游鱼幻影,"当年师尊以天山陨铁铸池,本为镇压地脉阴煞,如今倒成了养荷花的瓦盆。"他突然甩出半截草茎,钉住池底某片枯叶。
儒圣瞳孔微缩。迎面而来的一阵清风,令人心旷神怡,他愣了一愣,却终是被自己那个不着样的师弟的笑声拉了回来。
“妙,妙,妙,妙啊,倒是当你了你的弟子着实可惜了。”落地状元摇头笑道。
"要走了?"儒圣指尖按在惊蛰剑留下的刻痕上
"再不去,怕是要给那丫头收尸。"落第状元拍打衣摆尘土,腰间酒葫芦突然泛起青光。池中残荷无风自燃,灰烬竟在空中拼出"漓江"二字。
三个月前北域传来的密报,说黑蛟破了漓江大阵,北域刀宗损失严重。他望着师弟破旧的粗布麻衣,“不换一身再走?”
“那可也是个妙人,千载难逢的妙人,我可舍不得她又什么闪失。”
“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出手了” 儒圣终于起身。
阴阳鱼眼处的少年突然睫毛轻颤,怀中《南华经》飘落一页,恰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清风拂过,吹起墨池的残荷,吹向高天。
落第状元刚想离开,忽然愣住,思索了一会,突然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