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如昼的上元夜,姜沅提着兔儿灯挤过熙攘人群。绣着缠枝海棠的裙裾扫过青石板,腰间禁步却未发出半点声响——她特意将玉禁步缠了三层丝帕,免得被府中侍卫循声逮住。
转角处忽闻惊呼,她仰头望去,临街酒楼的雕花阑干上竟坐着个垂髫小儿。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孩子不过晃了晃腿,整个人便如断线纸鸢般坠落。
杏色罗裙旋开涟漪,姜沅足尖轻点栏杆,兔儿灯脱手飞出。在人群的抽气声中,她稳稳接住孩童,借着灯笼轻飘飘的力道卸去冲劲。落地时发间银蝶轻颤,正撞进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眸。
"姑娘好俊的身手。"玄衣青年勒马驻足,墨色大氅上金线暗纹流转。他指尖还拈着半块杏仁酥,显然方才也要出手相救。
姜沅将孩子交给匆匆赶来的妇人,闻言耳尖发烫。她自然认得这位靖王殿下,三年前在鹿鸣书院,这人总抢在她前头交策论,气得她把桂花糖蒸栗粉糕都捏碎了。
"不及王爷眼疾手快。"她故意将"眼疾"二字咬得清脆,趁对方愣神之际,拎起滚落脚边的兔儿灯就要开溜。谁知灯骨撞上青砖裂了道口子,暖黄烛火霎时蹿起,眼看要燎着垂落的流苏。
萧明稷翻身下马,大氅挟着霜雪气息将她笼住。修长手指掐灭火星,掌心躺着块莹润玉佩:"灯钱。"
姜沅正要推拒,忽觉指尖微痒。玉佩背面竟用蝇头小楷刻着首《青玉案》,最后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的"度"字还洇着未干的墨迹。她心头突地一跳,这字迹分明与当年总出现在她书箱里的诗笺......
"主子,刑部来人说要请教坠楼案。"侍卫不合时宜地插话。萧明稷瞥了眼巷口晃动的火把,突然将玉佩塞进她手心:"明日申时,醉仙楼赔你盏新的。"
待玄色衣角消失在街角,姜沅才发现玉佩穗子上系着个小玉兔,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