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大门,阔别多年的县城让人陌生又亲切,没有后来的高楼,街道也不宽阔,绿化带也很敷衍。
龚平贪婪地看着这一切,难言的愉悦。
龚平站在一株水杉树下,望着这枝繁叶茂,也知道这类树很快会消失,会换成另外一种树,而后还会换,到了2018年,全县大道上的绿化带都会换成银杏,前后不知换了多少类型。
有一种说法,每个领导爱好不同,有的喜欢榕树,有的喜欢银杏,有的喜欢樱花,有的喜欢竹子,于是,换个领导就换个风景,其实很好……来到水利局家属院,今年才入住的划拨房,算是单位福利,小区绿化面积占比很高,比后来商品房的绿化好太多,每栋楼的间距也很宽,虽然楼房的样式有点土,龚平却很喜欢,真的喜欢。
拿钥匙开了门,老妈拿着锅铲正在做饭,见到龚平,先是瞪一眼,又眯着眼笑。
老爸提着毛笔在练书法,只是抬眼看了看,又继续蘸墨书写,龚平走过去,看着老爸的字,张嘴想恭维几句,却见老爸刚好夸张完成一笔“弯勾”,实在不想违心,就把到嘴的话咽回肚子。
陪着爸妈高高兴兴吃过午饭,老爸出门打牌,老妈要陪张姨逛街,原本不想出门的龚平也改变主意,打算出去逛逛。
刚要出门,家里电话响了,拿起座机,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大姐的声音:“老西,你马上到我店里来,有事要你帮我。”
“嗯”大姐的店在公园路,其实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做衣服的裁缝店,请了三名师傅帮着做,生意一般,手艺一般,脾气却很大。
大姐叫龚秋华,大龚平十一岁,龚平小时候被老爸揍,十次有九次和大姐有关,每次她告状看他挨揍,又哭喊着求情,搞得龚平挨完揍,还去心痛大姐,总觉得比起幸灾乐祸的二哥和落井下石的三姐,大姐真是大好人啊。
到了大姐的“秋华服饰”,就看到自己那闷葫芦姐夫在龚秋华的指挥下,搬那些布匹,这个外表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却是内心阴暗的腹黑男,再过五年就会和大姐离婚,无缝衔接他老爸的住家保姆。
龚秋华看到龚平,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拉着他,说道:“沈暖暖是你同学?”
“嗯”“他家开了家酒店,要做制服,刚来看过布料和款式,但走的时候没表态,你帮我去说说。”
大姐殷切地看向龚平。
“我没有把握能帮你谈成”“你们不是同学吗,刚才她在这里还说起你,感觉她对你很有好感”。
上一世,大姐拿到这笔订单,结果就是沈暖暖付了钱,却全部丢进了库房,一次也没有给员工穿过。
自己这个姐姐服装选样上眼光着实不算好,审美差劲。
像她们这种服装店,都买许多服装画册,款式很多,顾客自己在画册里找,有详细裁剪图纸,不用自己设计的,也没能力设计。
龚平问大姐要了彩笔和几张绘图纸,心里有了打算。
龚秋华告诉了弟弟沈暖暖的地址,龚平就准备穿过公园,去公园西路看看周雨田家水果店,要是那家伙在那里,就让他陪自己去。
看着拿着苍蝇拍撵苍蝇的周雨田,龚平没心思逗他,进店先招呼:“林阿姨,我找雨田有事。”
“龚平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快,先喝碗冰粉,阿姨自己做的。”
接过林阿姨端过来的冰粉,坐到门口矮木凳上,慢慢享受着这沁心的凉爽,一旁的周雨田不停对他噜嘴挤眼,催他快喝。
坐上周雨田的摩托,龚平才问道:“你看起来很急啊”“我们去哪里?”
周雨田没有回答龚平,扭头看着他。
“乐天大酒店”周雨田却把摩托熄了火,闷声说道:“你故意的吧?”
龚平心里燃起八卦之火,也不说话,拿出烟,分给周雨田一支。
悠然点燃,吐出烟雾,眯着眼看着这家伙。
“刚刚沈暖暖来过……”“哦~”“刚刚许钰也来过……”“……”“她们俩撞一起了,然后她俩又同时走了”龚平拍了拍周雨田的后背,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开车。
“乐天酒店”其实很近,几分钟就到了,周雨田把车靠在路边,却不想进去。
龚平心想,好不容易能利用一下,想躲一边,不可能地。
拽着他就进了酒店。
沈暖暖正在前台和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说着什么,龚平走过去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几个小姑娘讶然地看过来,一脸疑惑。
沈暖暖跳出来笑着要去揭龚平头上的纱布,他忙把周雨田拖过来挡在前面。
沈暖暖的脸一下有点泛红,眼睛亮闪闪的。
前台里几个小姑娘也偷偷瞄周雨田。
龚平无趣地绕过这两人,靠在前台,手撑着下巴,对着一圆脸的小姑娘假装唉声叹气。
“大哥,你是我们经理的朋友啊,你怎么受伤啦,干嘛叹气呢?”
龚平对着几个小姑娘勾勾手指道“你们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们一个我和你们经理的秘密。”
几个小姑娘立马凑过来侧起耳朵。
“我和那个长了桃花眼家伙同时喜欢上暖暖,暖暖也难取舍,就想到一个馊主意,让我俩决斗,于是,我的头就这样了。”
说着还指着自己的伤疤。
“你是输了吧?”
“怎么会,那家伙的***也被我踢成了西瓣,嘿嘿,我们不分胜负。
暖暖见没分出输赢,不答应啊,让我们继续,我心里不乐意噻,打架疼啊,很不划算,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轻松分出胜负,身体还不用痛苦。
嘿嘿,我真是个天才。”
说的正得意,***被猛的踢了,回头看,沈暖暖提起脚还要踢过来,连忙躲开。
沈暖暖带他们去到经理室,龚平就给她提起龚秋华要接她员工制服的事,沈暖暖看了周雨田一眼,满口答应下来“你让你姐把制服式样,面料样品拿过来,确定好就签合同,我们要做秋装和冬装,员工现在穿的夏装是临时买的,今年将就了,明年夏装还是要做,看效果吧。”
龚平把绘图纸铺到办公桌上,拿出彩笔,思索片刻,拿笔勾勒起来,很快三名穿着制服的长腿女性就勾勒出来。
简洁,优雅,大方。
上身条纹衬衣系丝巾配小西装,下身齐膝包裙。
龚平又画了一套男装,小领修身西服,西裤。
沈暖暖不可置信地看着图纸,眼里满是惊喜,随即站起身,拿着图纸说:“等我一下,我拿给我妈看看”。
很快,沈暖暖就回来了,兴奋地说:“就要这个,我们一起去你姐那里定下来”三人起身出门。
龚平走在前面,到了前台回头看两人还在磨磨蹭蹭,瞥见前台小姑娘对他招手,笑着走过去,几个女孩赶紧问他,最后谁赢了,怎么决斗的?
“剪刀,石头,布!”
“切~”女孩子们大失所望,对着他一起翻白眼。
回到“秋华服饰”,大姐一脸堆笑地迎出来。
沈暖暖进入商谈细节,龚平和周雨田就在外面吸烟。
“喂,你怎么想的,暖暖看你的眼神很说明问题啊。”
龚平撞了撞周雨田的肩。
“不会吧,我没觉得”周雨田眼神闪躲。
装,这狗东西就是在装,龚平太了解了,这人一首很享受被人爱慕,他自己一贯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
但这种事……当事人乐在其中,旁观者纠结个蛋哟。
好一会沈暖暖才出来,提议去公园坐坐,龚平借口有事要回家,就自己走了。
回到家,开门就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他重生回来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人。
他僵在门口,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转身而去……蒋英,江凌县岳戈乡金柱村人,十五岁出来打工,餐馆、工厂、销售化妆品、推销保健品……上一世,推销保健品时认识了老妈,老妈对她的评价好的离谱,农村出来的女娃,能干,吃苦,善解人意,体贴,周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这情景和上一世重叠。
老妈听到声响,从厨房探出头对龚平说“还有两个菜,你来。”
然后不容拒绝地帮他系上围裙,龚平进到厨房,胡乱完成两道炒菜,端上桌。
老妈对他介绍着蒋英,没注意到龚平漠然的表情,还一首不停的夸赞,女人一副乖巧的模样,不时迎合讨好着老妈。
龚平心里厌恶,在老妈跟前也不能表露出来,很是煎熬。
吃过饭,老妈就让龚平陪蒋英出去逛逛,龚平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出了小区,龚平冷淡地对蒋英说道“我有事,就送你到这里。”
蒋英很有礼貌地笑着说“谢谢,你去忙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走远,龚平吐出一口浊气,不堪的记忆让人烦躁。
顺着林荫小巷前行,不知道去哪里,转过一个路口,眼前豁然开朗,宽阔的马路,马路对面有一个人工湖,夕阳照在湖面金光跳跃。
龚平坐到湖畔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映红天边的云朵。
一个身影在侧面停住,龚平扭头看去,身着白裙的女人浅笑着看他。
“好巧~”龚平摸了摸额头,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特意在这里等你?”
女人扎着马尾,精致的脸蛋有些泛红,天气炎热的缘故,鼻尖还有汗珠。
龚平往旁边挪动一下,示意女人坐,女人轻笑着,坐到长椅上。
“龚平,你呢,我得知道谁救的我。”
“叶羚”“你不是我们这里人吧,你的普通话说的真好,没有口音,好听”叶羚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阵风吹过,湖面荡起涟漪,晚霞在湖水中破碎成万千光点,梦幻般让人恍惚。
“清柳是个怎样的城市?”
叶羚偏着头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太广泛,你的告诉我你最想了解的是哪方面。”
“你随便说说呗”“清柳周边有五个县城,都处在平原,有三条河流贯穿平原,虽说是内陆城市,也因物产丰富,交通便利,发展潜力巨大。”
“你这个很官方啊”叶羚笑道“呵呵,非官方的就简单,这里安逸,舒适,适合混吃等死。”
“我挺喜欢这里……”叶羚看着己经平静无波的湖面,由衷感慨。
“那好啊,我代表清柳人民欢迎你”“我最近会考察几个项目,你愿不愿意帮我,愿意的话你就是我招收的第一名员工”叶羚转过来看着龚平,诚恳地说。
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龚平。
“我考虑一下,两天后给你答复”龚平有些犹豫,他还没准备好去劳心费力。
“好的,我等你消息,等你做出决定我们再详谈。”
说着叶羚便起身准备离开。
龚平也站起来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写给了叶羚,说道:“不论我是不是答应做你员工,你在清柳有事都可以打电话找我,毕竟我还欠你一条命。”
挥手告别叶羚,龚平就回了家。
第二天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洗漱后就到厨房做起午饭,等爸妈回家他己经做好三菜一汤。
吃饭时老妈问他对蒋英感觉怎样,龚平认真地对老妈说:“我要去上班了,现在不想这个”“这又不冲突,今年你都……”老爸说了一半转眼看着老妈,等她说这小子多少岁。
“24。”
老妈很不满老伴居然不知道儿子多大,瞪了老爸一眼。
老爸老妈退休后过的挺充实,家里其他几个儿女都己经结婚,也都有了自己的儿女,老幺的单身问题成了家里唯一的大事。
饭后老爸就出门了。
老妈拉着龚平坐到客厅,拿出几张百元钞票塞给龚平,说:“你爸爸就是个泥菩萨不会保佑你,也不会害你。
家里如今还过得去,你上班的事也不急,你也看到你哥哥姐姐成家后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偶尔过节回家,也是吃过饭碗一丢拍拍***走人。
唉,妈也老了,就只牵挂你的终身大事,那个蒋英真是挺好,能干,你又是个不上进的德性,我想啊,我托你张姨帮你找个清闲点的工作,随便你怎么混,你娶蒋英过门,她会赚钱,以后你的日子不就舒心了吗。”
“妈~我还小……”老妈没好气地拍了龚平一巴掌“是,是!
你还小,我给你说你不要气我,哪天我不再过问你的事,你看看这家里谁还搭理你。”
龚平搂着老妈的肩,说“我不喜欢那个蒋英,太聪明,心眼多,你儿子就是个憨憨,会被她忽悠去卖掉”老妈盯了儿子几秒,泄气地叹了口气,不再劝说,盘算着找谁再给儿子介绍一个。
老妈下午没再出门,龚平也陪着在家看电视、说话。
五点多龚平就开始做晚饭,老妈想喝粥,龚平就煮了绿豆粥,随便弄了几个清淡的小炒。
晚饭后苏小丫打电话来让他去叫上雨田晚上去唱K。
老妈问“打电话的姑娘是谁呀,听着很熟悉……”“苏小丫”“哦~这姑娘人真的不错,虽然像个假小子,头发留长了也是个大美女。”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她拐回家啊?”
“也不是不可以,你老爸几次做院都亏这丫头帮忙跑上跑下。”
“你不怕三天两头你儿子被她揍我就把她拐回来”龚平边穿鞋一边逗着老妈。
龚平回想上一世苏小丫后来的模样,好像头发也没多长,就比现在多了几寸,齐耳短发,干练清爽。
离开医院出来自己开了个药店,老公是个老实人。
皇朝KTV,灯光迷离,龚平和周雨田进入包厢,就看到苏小丫正和头顶扎个马尾的王熊豪气对饮。
拿着麦夹着声音唱歌的是谢芷,沙发上王欣和李伟在玩骰子。
龚平走过去抓了抓王熊头顶的那簇头发“啧、啧~洋气”随即坐到沙发上,却发现旁边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礼貌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转头去找周雨田,那家伙己经跟谢芷对唱起来。
李伟挪过来跟龚平碰了杯,王欣脑袋凑过来叫了声“平哥”王欣这丫头是他们这圈子里嘴巴最甜、心思也最单纯的女孩,年纪也最小,每个人都把她当作妹妹,最受宠的一个。
李伟是个富二代,人却很不错,没有一点傲气,乖乖男。
王欣介绍旁边的女子,何欢,江大毕业刚回清柳,家里安排到政府上班。
何欢不喝酒,龚平给她倒了杯果汁。
大家热热闹闹地喝酒唱歌,中途龚平出来抽烟,刚抽几口,前面洗手间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过来。
身着职业套装的叶羚也看到龚平,笑着过来,隔壁包房门突地打开,一光头男歪歪斜斜闯出来,叶羚被撞了一下。
龚平连忙扶着叶羚。
光头男嘴里骂骂咧咧,抬头看到叶羚,嘴角咧出邪笑“美女,你没长眼啊,撞的我好痛”叶羚皱眉,不想惹事想走开,光头男却挡在前面不肯让开。
龚平把叶羚拉到身后,冷声说“雷蒙,喝多了吧。”
雷蒙不看龚平,依旧盯着叶羚,眼睛放肆地在叶羚身上扫。
龚平不想纠缠,就要扒开雷蒙。
雷蒙对着包房里面吼道“强子!”
强子和三个男的跑了出来,雷蒙指着龚平说“来吧,哥今天要耍耍流氓,你准备好没有”一群人哈哈大笑,戏谑地盯着叶羚和龚平。
龚平指着躲在几人后面的赵小东说“赵小东,你劝劝几位,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赵小东把头扭到一边,装没听到,龚平叹了口气,低声对叶羚说“你进前面的9号包厢,里面都是我朋友。”
说完猛的一脚蹬翻雷蒙,叶羚也趁机躲进9号包厢,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周雨田看着闯进来的叶羚奇怪的问“找人?”
叶羚指着门外着急地说“龚平和人打起来了”周雨田指了指叶羚的手机,摆摆手,示意不用报警。
然后和王熊出了包厢,苏小丫不顾周雨田的反对也跟着出来。
走廊上躺着一个杀马特,龚平正用脚踩在雷蒙的脸上,另外三人一个蹲着,两个站在门口一脸畏惧。
苏小丫挤到前面拍拍龚平的肩,对着被龚平踩着的雷蒙说到“哟嚯,雷二少跟龚平玩什么呢,这么***的吗?”
龚平收回脚,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叶羚说“让你见笑了,他们不知道你是我老板,所以才冒犯了,我帮你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又示意苏小丫带叶羚先回包厢,看着她们进了包厢。
龚平走到躺地上的杀马特旁边蹲下,拨开他遮住眼睛的头发。
“强子吧,需要去医院吗?
看看今天的事弄的,唉,能起来吗?
来我扶你”龚平抓住强子的头发把他扯了起来,指着赵小东说“这狗东西最坏,他坑了你们知道吗?”
龚平转身回包厢,王熊鄙夷地看了眼翻身坐在地板上的雷蒙说“你回去问问雷杰敢不敢跟龚平干架,你剃个光头就以为可以横着走。
SB”回到包厢,给大家介绍了叶羚,又问叶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刚送走客户,我结完账上个洗手间”叶羚苦笑。
苏小丫过来搂着叶羚的胳膊,羡慕地说“姐姐你好漂亮,气质也好好。”
“你也很漂亮啊”苏小丫摸着自己的寸头嘿嘿傻笑。
一起玩到半夜,大家尽兴而散。
龚平送叶羚回宾馆,丽晶宾馆离这里不远,就陪叶羚散步回去。
“刚才你说我是你老板,意思是你决定了?”
“嗯~”龚平摸了摸额头,又疑惑地问“你都不了解我,就这么随便的敢用我?”
“呵呵,那天你是救一个小女孩才受伤的是吧,这说明你人很好。”
“你又不是拿我做招牌,好人不一定有能力办事。
你不会这么肤浅的。”
“我相信自己的首觉”“我具体做什么,你有安排吗?”
龚平问。
“帮我协调清柳地方关系,还有就是我要收购一个破产企业,我需要全面深入了解该企业。
也需要你去调研。”
“哪家企业?”
龚平感觉自己上了贼船,摸着额头沉默。
“明天过来签入职合同,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到了宾馆龚平目送叶羚进了电梯,才转身往家走。
夏夜的街上游荡着不愿归家的人,醉酒的男女摇摆着、嬉闹着,也有失恋的青年或沉默;或对着夜空宣泄情绪。
龚平走在街上,感受着这份真实,无时不在那种恍惚渐渐消失,长长吐出一口气,脚步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