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的月光下,靶场深处传来诡异的金属撞击声,像是巨兽在啃食铁轨。
"少帅非要这时候试枪?
"他扯开领口的铜扣,七月流火的热浪裹着硝石味往喉咙里钻。
张学良的白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二十辆蒙着帆布的卡车在靶场外围成铁壁。
当帆布掀开的瞬间,杨宇霆的烟斗掉进沙地里——两百挺马克沁重机枪整齐排列,枪管上泛着的烤蓝光泽竟比奉天造币厂的新银元还要晃眼。
"汉卿啊..."杨宇霆弯腰捡烟斗时,发现沙地上散落着德文包装箱碎片,"兵工厂上月才说捷克式都..."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点射打断了他的话。
八百米外的移动靶应声碎裂,戴着护目镜的射手突然摘下耳罩——分明是三个月前被革职的讲武堂教官郭松龄!
"每分钟六百发,配发弹链供弹。
"我转动着虚拟界面的[武器模拟]模块,看着马克沁机枪在视网膜里分解成1932年才有的改进部件,"跟崽子们说这是老毛子的淘汰货。
"张学良突然抽出配枪指向天空,北边沈阳兵工厂方向腾起三枚绿色信号弹。
几乎同时,脚下土地传来蒸汽锤的震动,远处浑河水面泛起奇异的同心圆波纹。
"父亲,德国来的农机专家到了。
"张学良的枪口还冒着青烟,"按您吩咐,走的朝鲜清津港。
"次日凌晨 沈阳兵工厂地下三层施密特博士的圆框眼镜蒙着水雾,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液压冲压机的德文铭牌:"这是克虏伯去年刚注册专利的曲轴锻造机!
"我踢开脚边的麻袋,滚出的"拖拉机履带"零件在汽灯下泛着冷光。
二十名戴着脚镣的日本间谍正被押解着组装生产线,他们永远想不到自己打造的"农用器具",实则是88毫米高射炮的复进机组件。
"温度每升高十度,冲压精度会下降0.03毫米。
"我用扳手敲了敲压力表,虚拟界面的红色警告立刻变成绿色,"告诉莱茵金属,我要在入冬前看到第一批联合收割机。
"地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温守善滚下铁梯时撞翻了油桶,手里攥着的照片上,土肥原贤二正在大连港抚摸一艘德国货轮的锚链。
"大帅!
日本人在基尔港查到..."他的话被蒸汽阀的嘶鸣淹没。
我摘下墙上挂着的《东北作物分布图》,露出柏林军事学院颁发的荣誉校友证书——签发日期是1931年9月18日。
1928年8月4日 黄昏 南满铁路附属地土肥原贤二的放大镜聚焦在胶片颗粒上,奉天城头防空炮管的卐字徽章逐渐清晰。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六个满铁调查员正架着浑身煤灰的德国工程师闯进领事馆。
"我在鞍山铁矿见到他们!
"工程师的指甲缝里嵌着钨矿碎屑,"这些支那人在仿制我们的防空..."玻璃窗突然爆裂,土肥原贤二本能地扑向保险柜。
当他摸到满手温热时,才发现工程师的太阳穴上插着半截德文报纸——头条标题恰好遮住弹孔:《柏林日报》记者在奉天拍到"新型农用机械"。
**子夜 大帅府地堡**杨宇霆的钢笔尖在《奉天省农业改革纲要》上戳出窟窿,他盯着文件里夹带的军火图纸:"用大豆出口换德国农机?
""确切地说,是用三万吨钨砂换克虏伯的农具专利。
"我转动地球仪,柏林到沈阳的航线被红绳标出,"明天《盛京时报》会说,我们在北大营新建了农机培训学校。
"张学良突然推门而入,马靴上的冰碴在地板上画出白痕:"日本铁道守备队强行搜查了营口货站!
"虚拟界面的警报红光骤然亮起,标注着"莱茵金属第七批设备"的货轮正被三艘日本驱逐舰包围。
我扯开墙上的伪满地图,露出基尔港到旅顺的航路图,二十七个红叉标记着即将"遭遇风暴"的日舰位置。
"给施密特博士发报。
"我按下桌底的铜铃,地下室传来柴油发电机的轰鸣,"让他启动气象武器。
"杨宇霆突然发现,窗外飘落的雪花里夹杂着银色金属箔片——这是二十年后才出现的雷达干扰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