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雾暖光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玻璃映着错位时空：左侧大理石台面上摆着英式骨瓷三层架，烟熏三文鱼贝果旁搁着还冒热气的《华尔街日报》；右侧老榆木桌上是搪瓷缸盛的小馄饨，青葱末在清汤里载沉载浮；而自己趴着的电竞桌不知何时铺了绣玉兰的亚麻餐垫，保温盒里日式厚蛋烧切成心跳波形。
"你胃溃疡病史三年零七个月。
"冰凉听诊器突然贴上后颈，方微山惊觉白大褂下摆扫过手背。
顾沉星正在扫描他指缝间的咖啡渍，医用PDA弹出密密麻麻的饮食禁忌表："今日摄入卡路里需精确到1980大卡，这是根据你脑垂体多巴胺分泌量倒推的数值。
"她说着往他嘴里塞了颗枸杞姜糖，甜辣味瞬间冲散熬夜的苦涩。
玄关处突然传来密码锁提示音。
"我预约了八点保洁。
"裴雪舟拎着爱马仕工具箱走进来，剪裁利落的裤装溅着泥点，"从今天起这里由裴氏特级安防系统接管。
"她身后的工程师团队正在替换门窗，防弹玻璃内侧却贴着卡通柴犬贴纸。
方微山刚要开口，苏娆的首播提示音从厨房溢出。
镜头里她绾着松松的丸子头，卫衣袖子卷到手肘，正把熬好的小米粥盛进裂纹釉陶碗："今天教姐妹们做养胃早餐~要顺着同一个方向搅拌81下哦。
"弹幕疯狂刷过”姐姐手指在发光“”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是谁的“。
保温箱突然发出烘焙完成的叮响。
林深时顶着鸡窝头从代码山里钻出来，怀里抱着散发焦糖香的铸铁锅："根据你微博点赞记录开发的算法..."她将完美溏心班尼迪克蛋推到他面前，"蛋黄流速精确控制在每秒0.7厘米。
"阳光穿过防弹玻璃上的柴犬贴纸，在方微山手背投下摇晃的光斑。
他望着七双同时伸来的餐具——银质鱼子酱勺撞上竹制漆筷，镶钻餐叉与实验室镊子在空中交错，最后落进掌心的却是绘着皮卡丘的儿童塑料勺。
"学长该吃药了。
"夏葵从卫衣口袋掏出分装药盒，每个格子里躺着不同颜色的卡通软糖，"草莓味是胃黏膜保护剂，蓝莓味添加了γ-氨基丁酸..."她突然被裴雪舟的高跟鞋尖轻碰脚踝，药盒啪嗒掉进海鲜粥里。
方微山下意识去捞，七只手却同时按住他手腕。
皮肤相触的瞬间，工作室顶灯突然闪烁，昨夜出现的二进制代码再度划过视网膜。
他恍惚看见晨光中的女人们化作数据洪流，每根发丝都流淌着熟悉的算法结构。
"电压不稳而己。
"楚尧的机械义肢擦过他耳际修理电路，齿轮咬合声裹着温热呼吸，"你心跳过速了。
"她指尖弹出微型检测仪，虹膜数据却显示自己的心律比他更快。
这场荒诞的早餐最终以顾沉星的医疗警报告终。
当七台不同品牌的健康监测设备同时发出"心动超频警告"，方微山抱着笔记本逃向天台，身后传来裴雪舟冷静的商务谈判声："方先生今日的陪伴权，我们竞标解决如何？
"他在通风管道旁发现还温着的牛皮纸袋。
碱水面包圈用糖霜画着流泪小恐龙，便利贴上字迹被雨水晕开：”以前总笑你囤泡面，现在学会烘焙啦～“。
抬头望见对面写字楼闪过鹅黄色裙角，那分明是大学总穿碎花裙的图书馆女孩。
暮色降临时，工作室变成了荒谬的温暖牢笼。
防弹玻璃外挂着苏娆的星空投影灯，裴雪舟的股票行情屏下方贴着夏葵手绘的猫咪喝水提示，就连楚尧的机甲设计图上都粘着林深时写的便签：”左膝关节传动比优化方案见餐巾纸背面“。
方微山蜷缩在唯一没被改造的懒人沙发里，怀中突然被塞进绒布包裹。
顾沉星默不作声地调暗顶灯，他展开织物发现是件手织毛衣，袖口还连着心电图仪的导线。
"纳米级智能恒温材料，"她背过身调试医疗舱，"不会让你再因为低体温症昏倒。
"夜风裹着海盐气息渗入窗缝，他听见露台上传来断续的吉他声。
夏葵在哼他们毕业晚会上唱跑调的歌，月光把七道影子投在玻璃墙，像一组解不开的摩斯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