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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与寡妇1 雪夜来客太行山脚的寡妇岭上,青瓦土墙的院子在风雪中佝偻着,

像个被岁月压弯了腰的老妇人。二十四岁的林秀娘跪在灶台前,

往土灶里添了把干透的槐树枝,火星子“噼啪”溅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袖口上,

映得鬓角那缕白发格外刺眼——那是去年深冬,她背着药篓去镇里抓药,

在结冰的山路上摔了七八个跟头,爬起来时鬓角已被霜雪染白,额角的疤像条淡褐色的小蛇,

至今还在提醒她那场几乎要了命的劫数。陶罐里的草药咕嘟咕嘟吐着泡,

苦涩的气味混着雪粒子的凉气在屋里打转。秀娘用竹筷搅了搅药汤,

忽然听见柴垛方向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枯枝被什么重物压断。她摸过窗台上的桐油灯,

灯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

映得窗纸上的虎娃剪纸也跟着晃了晃——那是丈夫赵铁柱生前最得意的手艺,

用山核桃刻的虎娃,眼睛总是朝着东边的山路,仿佛在等谁归来。积雪没过秀娘的布鞋,

冻得她脚趾发麻。柴垛前,团火红色的毛团正在雪地里抽搐,左前爪被兽夹咬得血肉模糊,

暗红的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撒了把碎珊瑚。“哎哟,作孽哟。”秀娘赶紧解下蓝布围裙,

裹住瑟瑟发抖的狐狸。皮毛下的骨头硌得她掌心生疼,唯有腹部还有些微的暖意,

让她想起三年前的深秋,赵铁柱坠崖后被抬回家时,身子也是这样凉,唯有胸口那口气,

撑着他摸了摸她的脸,血浸透了粗布衫,在她怀里开出朵暗红的花。兽夹的铁齿嵌得太深,

秀娘不得不回屋取来缝补衣裳的剪刀。刀刃碰到伤口时,狐狸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琥珀色的眼睛里竟泛起水光,爪子轻轻搭在她手腕上,粉肉垫带着体温,

像极了她夭折的虎娃当年趴在她膝头打盹时的触感。虎娃半岁就没了,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

只在襁褓里留了块刻着虎娃图案的山核桃,如今正挂在她的床头,

陪着她熬过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忍着点,马上就好。”秀娘咬着嘴唇,

剪下自己半幅衬裙,蘸着灶膛里的草木灰替狐狸止血。火光中,

她看见狐狸尾巴尖上有块褪色的白斑,突然想起公公临终前的话:“后山的老槐树底下,

住着个修行的狐仙。五十年前我在林子里撞见它被陷阱困住,浑身是血,

愣是用柴刀砍断自己三根手指,才把它救出来。”老人临终时攥着她的手,

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槐树,“后来我总在后山看见红影闪过,知道是它在护着咱们家。

”2 红狐报恩三日后,秀娘推开院门,见门槛上整整齐齐码着三株野山参。

参须足有尺把长,根部沾着新鲜的松针和未化的雪粒,显然是刚从后山林子深处挖的。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参须上的泥土,发现每株参的须根都朝着院子的方向弯曲,

像极了狐狸鞠躬的模样。竹篱笆外的雪地上,几行小巧的狐爪印延伸向后山,爪印旁边,

还躺着片鲜艳的槐树叶,叶脉间用指甲刻着个“安”字。“叮铃——”竹篱笆被风吹得轻响,

秀娘抬头,见穿月白棉袍的男子正隔着篱笆往她的菜地里撒草木灰,腰间系着根红绳,

正是那日狐狸皮毛的颜色。男子听见响动,转身作揖,鬓角沾着片槐树叶,

左腕内侧有片浅红的胎记,形状像片小巧的狐狸耳朵:“娘子安好,在下胡青,

借住后山破庙。那日风雪夜,多得娘子救命之恩。”他说话时,声音清冽如泉,

却带着几分涩,像是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才冒出来。从此,秀娘的院子里开始出现各种稀罕物。

春分那日,竹篮里躺着用荷叶包着的蕨菜嫩芽,叶片上的绒毛还挂着晨露,

旁边放着颗圆润的鹅卵石,上面用炭笔描着虎娃图案;端午清晨,门楣上别着束带露的艾草,

艾杆上缠着红绳,绳结是少见的九瓣花样式,凑近了闻,

还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那是胡青用来驱邪的山民秘方;中秋夜里,

陶罐里的野蜂蜜泛着琥珀光,盖子上刻着防蚂蚁的符文,正是公公生前教她的“守宅咒”,

没想到竟被胡青学了去。最让秀娘心惊的是立冬前夜。她从镇上卖绣活回来,天已经擦黑,

却见柴房里亮着微弱的火光。推门进去,只见整整齐齐码着半人高的柴火,

每根木头上都用小刀刻着歪扭的虎娃图案,刀痕新鲜得能看见木头的新茬。

她摸着木头上的刻痕,忽然听见屋顶传来瓦片轻响,抬头看见道红影闪过,

尾尖在月光下蓬松如火焰,像极了她救狐狸那晚,柴火堆里跳动的火光。

3 槐树下的秘密七月初七,秀娘坐在老槐树下穿针引线。布面上绣着替王老汉绣的寿桃,

针脚细密如星子,可她的目光总忍不住飘向后山的方向——那里有座破败的山神庙,

红漆剥落的匾额上,“狐仙庙”三个字已模糊不清,是胡青说的“借住之地”。“绣得真好。

”清冽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秀娘抬头,见胡青斜倚在槐树枝桠间,

手里把玩着赵铁柱的旱烟袋,烟嘴虎娃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今儿穿了件藏青棉袍,腰间的红绳换成了普通的布带,可袖口还是短了寸许,

露出半截手腕,那片狐狸耳朵形状的胎记,在树荫里若隐若现。“这烟袋跟了你三年。

”胡青指尖抚过木雕,忽然轻笑一声,“可你知道虎娃的眼睛为什么朝右看吗?”秀娘愣住,

手里的绣针悬在半空。虎娃是赵铁柱亲手刻的,她曾无数次摸着那小巧的木雕出神,

却从未注意过这点。胡青从树上跃下,衣摆带起的风里夹着松针的清香,落在她身边时,

袖口拂过她的绣篮,带起片绣线:“山里人说,虎娃的眼睛望向的方向,是离人回家的路。

”他望向远处的山崖,夕阳给侧脸镀上金边,“铁柱坠崖那日,我就在崖顶。

”秀娘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绣针,旱烟袋“当啷”落在地上。胡青弯腰捡起烟袋,

指尖划过虎娃的眼睛:“五十年前,我被猎人的陷阱伤了左前爪,是你公公救了我。

他用狼毒草替我敷伤,自己的手却被草药烧得溃烂,至今小臂上还留着三道疤。

”他卷起袖口,露出浅褐色的疤痕,“三年前铁柱进山打猎,我远远跟着,见他走到崖边时,

脚下的石头突然松动——”他声音忽然低下去,“我拼尽全力想拉住他,却被一股黑雾挡住,

再睁眼时,他已经……”当晚,秀娘在衣柜深处发现件大红夹袄。布料是镇上最贵的蜀锦,

针脚细密如狐毛,领口用金线绣着并蒂莲,花瓣上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她摸着衣襟上的线头,忽然想起胡青替她劈柴时,曾说过“蜀锦保暖,最适合山里的冬”,

那时她只当是客套话,没想到他竟真的记在心里。夹袄口袋里,还放着片枯黄的槐树叶,

叶脉间用朱砂写着“护心咒”,正是公公临终前教她的保命符。“你究竟是谁?”夜半,

秀娘吹灭油灯,却见窗纸上映着个模糊的狐耳影子。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胡青站在月光里,衣摆无风自动,露出脚踝处未褪尽的红毛:“我本是后山修行的赤狐,

五十年前受你公公大恩,立誓护你们全家平安。”他跪下时,身后甩出条蓬松的红尾,

尾尖竟有九道岔,在月光下泛着流光,“三年前铁柱坠崖,我拼了两尾才抢回他的魂魄,

却被山鬼扣在幽冥洞,说要拿你的魂魄来换……”4 流言如刀霜降过后,

寡妇岭来了个穿灰布道袍的道士。他扛着桃木剑,在村口摆起青铜八卦镜,

镜面上映着秀娘的院子,突然惊呼:“此宅妖气冲天,必有妖孽作祟!”消息像山火般传开,

村民们扛着锄头、举着松明火把围在院外,看见胡青正站在梯子上,替秀娘更换破损的窗纸,

红纸在他指尖泛着奇异的光,每片窗花都带着淡淡的槐花香。“就是他!

”王老汉的儿子王大狗指着胡青,脖子上的青筋绷得老粗,“我前天夜里看见他蹲在槐树上,

身后拖着条火红的尾巴,跟山神庙里的狐仙画像一模一样!”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咒骂,

有人捡起土块往院里扔,砸中胡青肩头:“打死这勾魂的妖怪!克死丈夫还不够,

还要祸害人!”胡青转身,袖中滑落片槐树叶,竟在半空化作红蝶。

道士趁机甩出三张朱砂符,金光闪过,胡青的右肩顿时冒出青烟,露出底下火红的狐毛,

尾椎处的九条尾巴只剩八条,最末端的尾尖还在滴血。秀娘看见他额角沁出冷汗,

却仍护在她身前,单薄的身子像道墙,替她挡住所有的辱骂与攻击。“大家看!

”道士高举桃木剑,剑尖指着胡青肩头的狐毛,“这妖孽吸人精气,才让秀娘克死丈夫,

如今又来祸害咱们村子!”他转向秀娘,眼中闪过贪婪,“贫道今日替天行道,收了这妖物,

保你们全村平安!”秀娘猛地扑过去,挡在胡青身前。她能清楚听见他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