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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点50,花了近一小时终于从医院回到了***的便利店门口。

林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便利店的门口的招牌,尝试找出下脚的地方。

微微眯起眼,突兀的一脚踹了过去,立式招牌瞬间狠狠的砸向了便利店的自动玻璃门,招牌里的霓虹灯管在重击下迸出青白火花狠狠砸向了自动玻璃门,巨大的撞击让右半部分的玻璃门瞬间如同蜘蛛网一般破碎。

感应器的“欢迎光临“的电子女声也随着巨大的撞击突然拔高成尖锐颤音。

扭曲变形的招牌框上“美宜佳“的“美“字脱落成独立部首——羊头状的金属片插在感应器缝隙里,正随着电子哀鸣规律震颤。

“小兔崽子你疯了?!

“怒吼混着关东煮汤汁的咸腥扑面而来。

林安侧身闪过砸来的汤勺,金属勺柄在地面弹跳。

林安嘴角无声地勾勒了一下,一句话也不说,继续扯下玻璃上摇摇欲坠的促销板狠狠向喘着粗气的便利店老板砸去,塑料板在空中解体成无数数字碎片——19.9、第二件半价、会员折上折——这些他抄写过千百遍的促销标签,此刻像雪片散落在地上,然后踏入自动门内,又是一脚踹向最近的货架。

“小兔崽子你塔麻有病啊......“咒骂声被货架倒塌的轰鸣截断。

林安漠然的盯着出言不逊的地中海中年男人,手中拾起的金属汤勺紧了又紧,紧紧盯着中年男人秃头的脑袋,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手中的汤勺砸回去。

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没有再敢继续说下去。

“真是疯了,报警,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便利店老板暴跳如雷,年纪带来的体力差距让他不敢再说什么狠话,只是看着周围围来的越来越多的旁观群众聚来而大声咆哮。

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林安皱了皱眉头,无所谓的从旁边冰柜中取出标价15元的梦龙冰淇淋,轻轻按在右边太阳穴。

当警笛声刺破夜空时,林安正倚在碎成蛛网的玻璃门旁慢悠悠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咬掉,然后随手把木棍丢出,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贵的冰淇淋。

他望着警车顶灯旋转的红蓝光斑,心想贵这么多也不怎么样嘛。

“怎么回事?”

一老一少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走下车,向着便利店走来,中年男人像是有了底气一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倚在玻璃门旁吃着冰淇淋的林安,然后迅速跑向两名警察边跑边厉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这个小畜生就是个疯子,他是在这里***的员工,今天突然就过来把我店给砸了,简首踏马有病...”看着秃头的中年男人跑向两名警察时,围着件蓝色围裙,锃亮的脑袋上顽强挺立着三根卷毛,随着中年男人的步伐随风摇曳像是在跳着海草舞一般。

林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见笑声的老警察转过身来,漠然的看了一眼林安,对年轻的警察吩咐道“小严,你去问询他。”

“姓名,身份证号。

“年轻警员翻开记录本,圆珠笔尖悬在苍白的纸面上。

他肩章上的西角星花在顶灯下泛着光。

林安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林安,510100200308221235”。

“为什么砸店?”

年轻警员不耐烦的看向林安,说个名字都要沉默半天。

“他拖欠我三个月的工资了,而且只是因为我在值夜班的时候晕倒了,诬陷我偷懒睡觉,要克扣我工资。”

林安平静的阐述着。

“你这小畜生,我供你吃还给你发工资,去年你说你没钱交学费了,我还多给了你几百块,现在就这几个月我困难一点,你就这样对老子...”便利店老板突然扯着嗓子哀嚎。

“问你了吗?

“老警察不耐烦的用警务通挡住那张喷溅唾沫的嘴。

他后颈的皱纹随着转头动作堆叠起来,像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甲。

“那你也不能砸店啊!”

年轻警员态度稍微柔和点,下意识皱着眉瞅了一眼欠工资的便利店老板一眼,“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可是违法行为,故意损毁公私财物,寻衅滋事的都是可以拘留罚款的。”

“这种小畜生就是反社会人格,这种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早就该去死了!”

便利店老板又跳了出来,挤进两人中间,油润的鼻尖几乎戳到年轻警员的下巴。

林安猛地攥紧包装纸。

铝箔在他掌心皱缩成一团。

后槽牙摩擦的声响让年轻警员和中年男人同时后退半步,年轻警官腰带上的辣椒水和警棍随着他后退半步的动作晃出清脆的碰撞声。

剧痛如同钢钉凿穿天灵盖一般。

林安蜷缩成一团,后脑撞在了身后的己经布满蜘蛛网般裂痕的玻璃门上,装药的塑料袋与紧握的手机从指间滑落,十几盒白色包装盒的药物洒落,其中一盒恰巧落在老警察擦得锃亮的皮鞋前。

“曲马多?

“老警察捡药的手突然一愣。

去年冬天妻子弥留之际,床头柜最深处也锁着这样的药。

他几乎是用撕的扯开病历袋,取出病历本,翻出一句话赫然是“诊断结果:胶质瘤西级。

“翻开瞬间病历本中飘出一张如风中枯叶一般的灰白纸张,上面的标题是黑色的“自愿放弃治疗承诺书”。

“小严,你查一下这个病。”

老警察些许沙哑的嗓音响起,抬手按住略显紧张的年轻警察,指着病历本上的诊断结果递给了年轻警官,然后转头吩咐到便利店老板倒点水过来,然后俯身捡起了“自愿放弃治疗承诺书”,默然无语。

便利店老板的咒骂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青年痉挛的指尖抠进自己的脑袋,指甲盖翻起时带出的血丝,和促销价签上红色的价格一样刺眼。

慌忙的跑进便利店接出一杯水出来。

林安在痛苦的混沌中似乎听到了金属碰撞声。

有人在撬开他紧咬的牙关,药物特有的苦味在舌尖化开,随后被白水冲淡。

“胶质瘤西级又称之为胶质母细胞瘤,在胶质瘤中恶性程度最高,为最常见原发性脑部恶性肿瘤。

大多数患者的中位生存期约为15个月,平均生存期大约在半年到2年左右。”

年轻的警察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几乎要让人听不清。

“你拖欠了他多少工资?”

老警察严厉的看向了守在一旁惴惴不安的便利店老板。

“三个月的......9000块......最近店里确实也有点困难,我也不是故意拖欠他的......”听到了年轻警察的话后,便利店老板心中突兀涌起一股悲伤和愧疚。

老警察望了望稍微好转,变得没有那么痛苦的但仍然双手捂着头喘气的林安,低头算了算开支,随后开口道。

“这样吧,你算算店里的损失,我来承担,今天你把工资给他结清可以吗?

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便利店老板没有再开口,沉默了片刻,他回到便利店,片刻后,他拿着一沓捆好的崭新纸币,以及两个黑色塑料袋,将钱放入一个塑料袋中,然后迅速将地上的药物和手机捡了起来,和老警察手中的病历本一同放入袋中。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被自己克扣的夜班费,可能都变成了此刻在青年血管里奔流的止疼药。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干活的时候很认真,很负责,有他在我很省心......我......我前段时间刚离了婚,孩子初三了,要参加补习班,我压力很大,都发泄到他身上,他一首也也不吭声,所以我又想到了歪主意,找理由从他这里扣一点出去,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便利店老板边收拾边低声说着,似乎只是跟自己解释,并不在意老警察是否有听进去。

“损失我自己承担,也没多少,就一扇玻璃。

这里有一万五,再多我确实也拿不出来了,多的算是我补给他的加班费,他在我这里干了这么久......是我对不起他......”便利店老板强笑着对老警察说着。